穆蘊徹底睡不著了,他不知道這個夢是不是在示警,隻能暗自琢磨怎麼樣才能完全地保護翩翩順利生產。
因為於嬤嬤再三交代晚上讓他不要碰著翩翩,穆蘊睡不著懷裏空蕩得難受也不敢伸手把她擁在懷裏,唯恐哪個姿勢就她的肚子不舒服了。
“穆蘊?”顧明月模糊醒來,湊近些靠在穆蘊肩上,“你沒睡嗎?”
穆蘊抬手扶著她平躺好,“我有些睡不著,你快睡,我等會就睡了。”
顧明月有些清醒,揉揉眼睛側頭看穆蘊,適應了夜色的眼睛很輕易便看到他緊皺的眉頭,以前她或許還需想一想他在為什麼事情發愁,此時卻不用多問。
“你在擔心我?”她說道,摸到他的手握住,拉著放在依舊平坦的小腹上,“不要擔心,他們很聽話,而且我也會是一個很厲害的娘親,你安心等著哄寶寶吧。”
穆蘊的手緩緩在她肚子上摩挲了下,輕聲道:“什麼他們,這裏麵隻有一個。”
顧明月終於知道他確切的是在擔心什麼了,忍不住笑道:“這個我們說了都不算,隻有兩個月後讓大夫和產婆來看了。”
穆蘊低沉地嗯一聲,側身一手撫著顧明月的肩膀,虛抱著她,默念隻要一個娃。
但是穆蘊的祈禱卻沒靈驗,一個月後,時常來府裏請平安脈的禦醫就笑著對他們道:“恭喜夫人,恭喜相爺,尊夫人乃是雙胞胎。”
穆蘊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下來,該禦醫內心不由一咯噔,正疑惑著相爺是不是根本沒有傳言中的喜愛他這個夫人,就聽對方客氣道:“請問麻禦醫,怎樣才能有十成把握保證我妻順利生產。”
“這個…”麻禦醫才知道相爺沉了臉,是擔心夫人,隻是素來孕雙胎者,順利生產的不過十之二三,他哪來什麼十成十的保證!就連一個孩子都沒有十成順利的保證,剛才真不該為討好就高興地將雙胎之脈說出來。
顧明月見禦醫為難,拉了拉穆蘊的手:“生孩子都有風險的,沒有什麼百分之百的順利,不過我是有福運的人啊,你不用問禦醫我也能順利生產的。”
穆蘊從那個夢之後,心裏就有隱憂,知道她這麼說是不想自己擔心,他便笑著點頭:“我家翩翩是最厲害的。”
顧明月也知道他這樣輕鬆說話是告訴她他不擔心,但其實他心裏存在著從沒有過的擔心。
而顧明月是真的不擔心,她有種感覺,自己一定會順利生產,對於穆蘊這種擔憂過度的狀況,她隻能慢慢地使他安心。
站在旁邊的麻禦醫真正見識到了相爺寵妻的程度,市井那些偶爾流傳的相爺懼內的傳說比之他此時親眼見證的,還真什麼都不是。
等小夫妻兩個終於說夠了話,麻禦醫才開口,把這些年他行醫中總結的,孕婦在孕期吃什麼做什麼有利於平安生產的秘訣都一一說了出來。
從這天開始,穆蘊每天半下午的時候都要帶著顧明月在小花園中的石子路上來回走一遍,晚上睡前則以功力為她疏通筋脈,一日三餐也必須全由他搭配,簡直成了個全職丈夫。
顧明月感覺自己在穆蘊眼裏不像是懷孕反而像是得了絕症一樣,但她深知穆蘊這樣小心是太在乎以至於怕那個萬中之一,因此她很聽話,穆蘊讓做什麼就做什麼,隻是同樣地要為他準備些安神湯,偶爾講個笑話給他,免得他把自己繃得太緊。
穆府裏平平常常,每天的時光都是溫軟甜柔,外麵卻因相爺夫人有孕的消息傳出而有些不平靜。
有些人無奈地感歎那個農家女命真好,終於盼來了孩子,如果一舉得男,那這個相爺夫人的位置便鐵板定釘地要坐穩了。
有些人則想趁此機會給穆蘊身邊送人。
另外也有些人,是真心為這對夫妻高興。
顧秀雨一年半前嫁入吳家,半年前吳大夫人就讓兒子給他身邊的兩個貼身丫鬟開臉,吳繒覺得成親半年便納妾與打顧家臉麵無異,勸說母親兩年後再說納妾之事。
吳大夫人勉強同意,隻是又多挑了兩個。她很是看不慣農戶長大的顧秀雨,一開始還帶著她去參加宴會,兩三次後就不再管她,到後來甚至跟兒子建議輕易不要讓他這個媳婦出門。
吳大夫人的說法是,沒看到人家相爺夫人嗎?知道自己出身不好就不出來丟夫家麵子,繒兒媳婦也在家裏老老實實地繡花吧。
顧秀雨既惱不出頭的顧明月,同時又為這幾句話氣得在吳繒麵前哭了好幾次,反而讓吳繒更加不耐煩和她待在一起,成親不過半年,他就三五不時地不回房休息。
一問起來,丫鬟們的回答就是五爺在他房間休息呢。
他的房間?他們成親了難道不該隻有一個房間嗎?顧秀雨自覺被婆家人欺負,回家想找大哥出麵,卻被他一句話堵了回來:“大戶人家的夫妻都是各有居所,大哥能幫你說什麼?”
顧秀雨那次在娘家住了兩天,吳繒問也沒問一句,等她回府後,就聽說他在外應酬時領回家一個青樓歌姬,就養在距他們院子不遠處的荷香院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