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鄒大夫人暗裏咒罵,非常篤定等以後呂崇德真在她家老爺的扶持下在帝京站穩腳跟,絕對會忘恩負義地將他那青梅接過去。
鄒大夫人想這些時,呂崇德已經走出畫舫,遵老夫人命看看到底哪家沒長眼的敢撞鄒家畫舫。
然而這一看,呂崇德差點丟了魂,小船翻在荷葉中,不遠處一家不大不小的船上站立的不正是穆相,他正拿著錦帕給一個女子擦臉上的水珠,女子的麵容看不清,但是懷著身孕,那很可能就是穆相的夫人了。
難道剛才,撞到鄒家畫舫的是穆相家的船?
心思電轉間猜到這個可能,呂崇德隻覺小腿子直顫,他看看底朝天翻在水麵上的小船,話卡在嗓子眼裏,半個字都不敢喝問。
“翩翩,慢慢呼吸,別怕”,穆蘊懷抱著顧明月,點在荷葉上便就近落在了荷葉叢另一邊三尺開外的這艘船上,一手給翩翩擦掉迸濺在臉上的湖水一手按脈,察覺她的脈動急促,他忙柔聲開口,“有我在呢。”
顧明月並沒有害怕,隻是剛才那一下子被驚著了,見穆蘊皺著眉眼含擔憂,她笑道:“我緩一緩便好了,沒事。”
穆蘊嗯一聲,轉頭對這船上因他們飛來落下而驚怔的人道:“煩請到那邊靠岸。”
雖說煩請,卻是命令的語氣。
這條船是一群閑官會友賞詩開出來遊玩的,其中兩個人都見過穆蘊,正驚慌不已地要見禮然後令船夫靠岸,就見一人捧著杯茶越出人群:“顧…穆夫人,喝杯安神茶壓壓驚。”
大部分人驚訝,知道這二人身份的倆官卻是暗罵,平時看這鄭原一副混官職的模樣,沒想到真到大人物跟前他拍馬屁的功力如此深厚。
顧明月看向送茶上來的人,覺得好像在哪兒見過,卻並沒有去接那茶。
穆蘊緊攬著顧明月的腰身,皺眉說道:“靠岸。”
“快靠岸快靠岸”,那兩個官員爭先恐後喊道,隨著他們飽含尊敬的聲音落下,船緩緩駛向岸邊。
見他們如此表現,其他人也不敢輕易說話了。
三年多過去,這個當初隻有一麵之緣卻讓自己念念難忘的女子沒有認出自己,鄭原覺得很正常,心裏沒什麼感傷,三年多也讓他從當初那個浪蕩學子成長為一個官場人。
為防別人捏自己短處,一年前他找到了讓他風流留情的蝶兒和她生的那個孩子,接到家中,勸著正妻給了他們該有的身份。
早年糊塗找這麼大一個麻煩,至今鄭原不在外麵找野女人,想起那時也覺自己是個傻瓜,如果不是老爹給錢找人脈的支持,憑他的作風到死也當不了帝京的官。
但是猛然看見曾讓他念念不忘的這女子那一霎,鄭原感覺風流時能和她有一麵之緣也不算一無是處了。
“穆夫人,咱們曾經是鄰居”,心中百轉,外間隻有一瞬,鄭原端著茶,說道:“鄭某不會給你送不好的茶。”
穆蘊擋住,說聲不必。
此時他和顧明月都想起此人是誰,沒興趣跟他說什麼。
鄭原也不在意,轉身讓船上伺候的丫鬟把茶端了回去,就聽見鄒家畫舫上傳來一道女子倨傲的聲音:“是誰撞到了我們家的船?”
“喊叫什麼”,鄭原心說穆夫人懷著身孕被你們撞到還沒說什麼,你們就跳出來一副找人治罪的樣子,不是找死嗎?“行船時遠離荷葉叢是規矩,看看你們的畫舫都停到哪兒去了?插入荷葉叢半截,不知道這裏麵時常會有人摘蓮蓬嗎你們還敢先反咬一口!”
那女子被堵得麵色發紅,盡管仗勢卻不占理,當眾被如此指責,她連狡辯的話都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