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勇和靜怡倆人的爭吵,長順兩口子在那屋裏聽得一清二楚。翠玲幾次想過來說他們幾句,都被長順給攔下了,說小兩口兒的事兒老家兒少摻和,隻要不找你最好不要去問,他們的事兒讓他們自個兒去解決。直到那屋傳來了哭聲,翠玲再也忍不住了,長順還再三叮囑,你去了甭說別的,就讓他們小聲點兒。
轉天早上,翠玲依然放心不下,想跟他倆問個究竟。小勇一大早兒就去了賓館,靜怡從屋裏出來時已穿戴整齊,跟翠玲說句我不吃飯了,一轉眼人就不見了。
小勇來到賓館時,司機正在院兒裏擦車。問起傅潔的情況,司機說沒人往房間打電話,早起問值班的服務員,說她睡的挺好的,小勇懸著的心稍稍放下了。見到傅潔的時候,小勇和司機正在餐廳吃早餐。傅潔端著打好的早餐坐到了小勇身旁,司機知趣地站起身告辭。小勇問傅潔好些了沒有?傅潔莞爾一笑,說沒事兒了,接著就問昨天晚上她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沒有?得到小勇否定的回答後,依舊不放心,說您就是聽到啥了也不要當真,那些都是酒話,這反倒讓小勇產生了疑慮,他又仔細地把昨天的經過在腦海裏慮了一遍,還是沒想起什麼。於是對傅潔說,昨天我一直在你跟前兒,確實沒聽到你說啥,如果你有啥想說的話,現在盡管說。沒有沒有,傅潔矢口否認,打個岔轉移了話題。
自打那兒以後,小勇隱隱約約地感覺到傅潔有些異樣。包括有意製造跟他單獨見麵的機會,拿一些可問可不問的事情或者可簽可不簽的文件去找他。再有就是沒話兒找話兒說,尤其熱衷於談論小勇家裏的話題,像嫂子工作、孩子上學什麼的。起初小勇並沒在意,日子一長也有所警覺。小勇特意找傅潔的同事問過她的為人,還真沒聽到啥不好的反映,以為是自個兒想多了。
真正讓小勇對傅潔刮目相看,還是那次應邀去歐洲洽談一單夾克的加工合同。比照此前曾經做過的一單,這次的工藝更複雜,經過多輪磋商,外方隻認可增加百分之五的加工費,談判陷入了僵局。小勇考慮到加工日期正是企業的生產淡季,準備接受這單報價。傅潔請張總給她放一天假去逛街,晚一天再敲定。再次回到談判桌前,按照約定中方由傅潔主談,她列出加工環節工時增加的詳細數據、新產品在歐美市場上的售價、以及由於彙率變化導致的成本上升,有理有利有節,據此要求提高加工費百分之二十。外方當然不肯接受,傅潔據理力爭,雙方你來我往,最終達成了協議,提高加工費百分之十五,雙方在合同上簽了字。隆盛一下子增加了二十萬元收入,傅潔為企業立下頭功,就連老外都對她豎起了大拇指。
還有更讓小勇感動的,就是他遭遇車禍撞斷腿那次,當時廠裏正在搶活兒,他在醫院打上了石膏,都沒顧上跟家裏說一聲,就直接返回了工廠。照顧小勇的任務,自然落到了傅潔的肩上,除了一日三餐打飯之外,傅潔還跟從香港來的副總那兒學會了煲湯,每天變換花樣兒,給小勇增加營養。同時,她還負責生產任務的上情下達和下情上達,儼然成了廠長助理,這些活兒傅潔幹起來得心應手,小勇十分滿意。
靜怡得知小勇受傷的消息,已經是四五天之後了。她馬不停蹄地趕到廠裏,在辦公室門外,就聽見裏麵熱鬧非凡,推開門一看,見小勇的傷腿架在椅子上,正在給十幾個人開會。小勇見靜怡來了,對傅潔說,你先領到會客室等會兒。傅潔接過靜怡手裏的大包小包,說,“您是嫂子吧,張總經常提起您。”
來到會客室,靜怡上下打量著傅潔,說,“我好像在哪兒見過你。”
“不可能,我從來沒跟您見過麵。”傅潔十分肯定地說,她倒了一杯茶遞給靜怡。
“見過,對,上次在賓館,小勇摟著你去房間。”靜怡說到這兒,像吞了蒼蠅般惡心。
“嫂子,您真逗,張總那麼正派的人,這怎麼可能?您一定是看錯人了。”傅潔想起那天的事兒,臉騰地一下紅到了耳根,矢口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