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胸口不由得泛起一陣揪心的疼。沈無憂不敢再多想，默默地抱著手中的禮服，把冰凍的臉龐埋進大衣的領子裏，拚命地哈著熱氣。
“你想悶死自己嗎？！”
突然，顧森遲飽含慍怒的聲音傳來，沈無憂疑惑地抬頭看了看他，用力地眨著雙眼才把眼眶裏蓄著的淚花逼了回去，若無其事地衝他笑了笑。
“對不起。”
麵對她莫名其妙的道歉，他顯得有點吃驚，到底哪一麵的沈無憂，才是真正的沈無憂？
他熾熱的眼神緊緊地凝著她，冷聲問道：“你以前的傲氣都哪裏去了，為了嫁給他，是不是就可以連骨氣、尊嚴都統統拋諸腦後了？”
沈無憂仿佛聽見了一個天大的笑話，想瘋狂大笑，卻笑出了眼淚：“如果我要尊嚴，我要骨氣，早在十年前我就死了，還能苟且偷生到現在麼？”
顧森遲猛地擊打方向盤，一陣巨響後他振聾發聵的嗓音響徹於耳：“連活著最基本的東西你都舍棄掉了，你還為什麼而活，你是要活給誰看，誰願意看到傀儡般的死人？！”
沈無憂大慟，久久地看著他不語，滾燙的淚水自瞪大的眼眶處滑落，不由得朝他哭吼道：“顧森遲，你以為隻有你的心是肉做的，我的心就不是了？”
一股淒冷的悲傷迅速在他的雙眸間擴散，這些天他曾無數次地告誡自己，離這個女人遠一點，不要被她的表麵欺騙了——
可這一刻，他仍然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他該死地相信她說的每一句話，沈長均那事，她說了與她無關，他信了。
這是第一次，他與沈忘川的想法產生了分歧。
“沈無憂，你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我已經看不透你了……”
他無力地癱瘓在駕駛座上，抹了把臉，那麼剛毅的男人此刻竟有了幾分的不知所措，茫然地望向副駕上淚流滿麵的女孩，一隻手不受控製地向她伸了過去，想把她臉上掛著的淚珠抹去。
意識到他的動作，沈無憂凶狠地打掉了他的手，飛快地下了車，蹭起衣袖抹掉臉上的淚水。
她什麼時候變成了個柔弱的淚人兒了，哭了又怎樣，這麼廉價的眼淚誰會憐惜？
驀地，手腕被一股力量扯去，顧森遲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來到她得身後，把她壓在了冰冷的車上，沈無憂屏住了呼吸，瘋狂地廝打掙紮，可不管她怎麼反抗都無法與他的力量抗衡。
沈無憂被他逼得快要瘋了，血紅的雙眼瞪著他同樣血紅的雙眼，失控地大吼：“顧森遲，你瘋了是不是？！你放開我！”
顧森遲激動地抓著她，連一絲的反抗都不允許，咬牙切齒地說：“是……我是瘋了，在你說要嫁給他的時候我就已經瘋了……”
他愛上了她，這是他一直不肯承認，更不敢去承認的事實。
沈無憂胸口一滯，意識裏關於情愛的一些東西如湧泉般迸出，反抗的意識不由自主地從身體的深處迸發，不敢看他盛滿怒氣的雙眼，她躲避著他的目光，惴惴地看向他黑色的外套，領口處幹淨筆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