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醫務人員把她安置到了沈忘川指定的病房內,打點好一切便離開了,顧森遲即便再想留在她身旁,等她醒來,可他的身份終究是不合適的,有沈忘川在,他也放心。
拍拍他的肩膀,沈忘川頹然地抬眸,顧森遲輕輕一笑,道:“放心吧,沒事的。”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沈忘川突然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喊住他,道:“跟辛梓涵說一聲吧,等她醒了,有辛梓涵在她能好受些。”
顧森遲並無回頭,淡淡地應了聲好便走了出去。
空曠的病房內,沈忘川從來沒有這樣慌張與不確定過。
他坐在病床邊定定地看著那張沉睡的容顏,看了好久,接著像傻瓜般緊張地用手去探視她的頸動脈,那跳動的力量好微弱,卻證明她還活著。
他深深吸了口氣,撫著前額強逼自己冷靜下來,接著移動椅子更靠近她,本想緊緊握住她的小手,但她的手卻吊著點滴,他頹喪得不知怎麼辦才好,緊澀的喉像被人勒住了一樣,不管他怎麼努力,終究沒辦法張嘴說話。
很久以後,病床上的人終於有了動靜,沈忘川立刻就察覺了,心下頓時大喜,語氣緊張而興奮,道:“沈無憂……”
“嗯……”她嚶嚀了一聲,睜開眼睛,茫茫然地注視著眼前的男子,又迷迷糊糊的打量周遭環境,眼眸再度閉起。
“沈無憂?”
她有沒了反應,再度陷入昏迷不醒的狀態,沈忘川不放心,隻好去把醫生叫來了,給她做了一番詳細的檢查。
“別擔心,輕微腦震蕩患者在昏迷期間都會出現這種情況。”醫生細心地安撫著他激動的情緒,卻怎也不敢怠慢,雖然來人沒向醫院表明身份,可這沈家的人,在然城誰人不識,誰不不知。
“沈總,您還是先去換身衣服吧,病人會好的,再過一兩個小時,大概就能醒了,不必太過緊張。”
“謝謝了。”沈忘川猶豫地點頭,把人給送走了。
回到她的身邊,看著她滿身的傷痕,雙手情不自禁地撫上她柔順的發,“快點醒過來吧,無憂,我有很多話要對你說。”
一個小時過去,兩個小時過去……
沈忘川靜靜陪在沈無憂身邊,思緒處在一種空白的狀態,窗外的黑暗漸漸地深了,依舊能聽見小鳥吱吱喳喳的叫聲,他一刻也不願意離開,隻是派人送了套幹淨的衣服過來,換上了。
沈無憂醒過來的時候,沈忘川正半趴在病床上,露出了半張憔悴的臉,身上的衣服已經換過了,很幹淨,也很整潔。
他好像睡著了,伸出無力的手,她輕輕撥開他額前的黑發。
那是張冷峻帥氣的臉龐,兩道濃利的眉,挺直的鼻梁下是兩片十分有型的唇瓣,沉睡的他睫毛微微翹著,有些孩子氣,也緩合了過於淩厲的線條。
她愛他,她深知自己的內心,對他的感情甚至已經不能用這個字來形容了。
早在他們重逢的那一刻開始,她就喪失了與之平等的地位,她的愛說不出口,隻能卑微地在他畫出的格子裏靜靜等待。
沈忘川沉靜的雙眉動了動,忽然被夢中那場車禍的撞擊力道嚇醒,在美國的那場車禍差點奪取他的生命,他很久沒做這個夢了,更不知道是什麼讓他想起了那場車禍,隻是,那份恐懼已深深烙印在心田,這輩子恐怕難以抹滅。
起身,他伸伸腰,並沒有發現沈無憂已經醒了,悄悄地踱到窗前觀望窗外的景色,重重地歎了口氣。
“忘川……”沈無憂輕輕喚他。
沈忘川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回頭看見她溫柔的笑臉,心一疼,飛快的衝到床前傾身端詳。
經過一夜,她的雙頰已不像起初那麼蒼白,眸光似乎從深夜裏亮了起來,平靜又迷朦的看著他,額上和臉上的紗布格外能夠刺痛他的心。
“你怎麼了,為什麼緊盯著我?”她的語氣柔軟,甚至臉帶笑意,似乎那一場傷害重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他說不出話,喉結上下移動,暗暗壓抑澎湃的情緒。
沈無憂往四周觀望,訥訥地喃著,“我怎麼會在這裏?出了什麼事?”
沈忘川的臉色頓時沉了下去,避開她額上的傷口,小心翼翼地撥開她散在額前的發,黝黑的眼睜得大大的,滿臉疑惑地看著她很久,問:“你不記得了?”
沈無憂咬著唇思索了一下,道:“我記得我還在家裏給你煮飯啊……”
那是紀寧時來拜訪前所發生的事情,之後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