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愣，須臾，想起他的傷她便一頓焦急，推著讓他起來，“你先起來好好躺著，等會又把傷口扯開了，那得等到什麼時候才能好啊？”
沈忘川埋首在她馨香的頸項之間，沉聲發笑，“放心，死老頭的手勢可好了，沒那麼容易出血。”
“可……你這麼抱著我也不是辦法啊。”
“跟你說說我在美國的事兒吧……”
“嗯？”沈無憂整個人都慌了，又驚又喜，跟他分分合合這麼久，這是他首度開腔跟她談起那時候的事情。
她很意外，也很開心，畢竟那是她不知道的七年。
“好。”她淡淡答應，聲音卻忍不住地顫抖。
久久的，沈忘川才開的口，要他去回憶那段不堪的時日，終究會耗費他許多的勇氣。
“我剛到美國那一年我才十八歲，我媽死了，是沈長均把我送到國外去的，沈家的組織在美國有個分部，秦叔是英籍華人，是裏麵的主治醫生，我在那兒受訓的這些年來，大大小小的傷都由他親手醫治，他喜歡跟人開玩笑，所以我們基本上很少談心事，但是他很懂我，我也敬佩他。”
沈無憂靜靜聆聽，柔聲道：“所以，他這次之所以會來完全是因為你的傷？”
“嗯，淩山是他的幹兒子，在美國那會兒已經跟了我，直到我回到然城，他依舊在幫我辦事。”
“那麼在你心裏，是秦叔重要，還是老爺重要？”這樣的問題，不知道該不該問。
“……我不知道。”他抱著她的力度稍微加大了，貼著她胸口的心跳也加快了。
“老爺一直都在等著你的原諒，這點，我想你很清楚。”
沈忘川在她的懷裏挪動身體，沈無憂失笑著挨在床頭上，把他的頭抱在胸前，好讓他躺得舒服些。
沈忘川深深地歎口氣，沈無憂以為他還有話要說，後來，漸漸地竟聽見了他綿長的呼吸聲。
原來，他已經睡著了。
瞧見他眼底的黑眼圈，想想這幾天應該是沒好覺睡的了。
“晚安。”她無聲地笑說。
心疼地撫著他消瘦的臉龐，她動也不敢動，靜靜地挨在床頭上抱著他，閉眼休憩。
她以為這會是一個不眠的夜，卻意外地睡得很熟，熟到沈忘川什麼時候醒了，抱著她平躺在床上也不知道。翌日醒來時，她人已落入他寬厚的懷裏，聞著那股淡淡的藥水的味道，她睜開澀然的雙眼，想起沈忘川的傷，心裏一緊，發覺他是側躺著，並沒有壓到傷口，才稍微放心了。
小心翼翼地下床，到浴室裏梳洗了一翻，回到臥房時，沈忘川還在熟睡，窗外的陽光透過玻璃窗折射進來，光燦燦地照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一時間竟多了幾分血色，整個人看起來也健康了許多。
她想讓他多睡一會兒，於是自顧走出房間，一到飯廳便看見秦叔在擺弄早餐。
有牛奶，吐司，沙拉，都是一些西式的早餐。
“秦叔，早。”沈無憂微笑著跟他打了聲招呼。
秦叔抬頭，看見來人後，先是一愣，隨後淡淡地笑開了，“忘川還沒起床啊？”
“嗯，讓他多數會兒吧，折騰了幾天，也夠累了。”
“這些早餐對口味麼？”秦叔指了指桌上的東西，問。
沈無憂點點頭，道：“嗯，忘川的話我等會給他熬點粥吧。”
秦叔幽幽地看著她，半晌，道：“我已經熬好了，這些西式早餐你吃不慣，我到廚房給你裝碗粥得了。”
“秦叔真體貼。”
“你跟忘川啊，難怪會是兩夫妻，都是得了便宜又賣乖的主！”秦叔沒好氣地看看他，飛快地轉身走進了廚房。
沒一會，秦叔還沒出來，沈忘川便起來了。
隨意地套了身衣服，他整個人看起來精神了很多，走到沈無憂身旁坐下，頭發有些亂。
“怎麼不多睡會？洗臉的時候又不梳頭，亂糟糟的！”她邊說邊給他擺弄發型。
“昨晚睡得很舒服。”剛起床，他的嗓子有些啞，透著一股迷人的性感。
秦叔早就聽見他的聲音了，於是多勺了一碗肉粥，一並端出來了，“來來來，趁熱吃了，不夠廚房還有。”
沈無憂愉快地接過了，沈忘川一臉嫌棄地看著麵前那碗先噴噴的肉粥，道：“我還是喝牛奶吃麵包得了。”
沈無憂一愣，飛快地看向秦叔的方向，果然，後者的臉色不佳，猛地一拍桌，氣得胡子都抖了，“混賬！朝令夕改的，一時這樣，一時那樣，是想要把我氣死是不是？”
沈無憂從沒見過秦叔怒成這樣，大氣也不敢喘，沈忘川卻顯得怡然許多，慢悠悠地拿過一旁的牛奶，一手端著杯子，一手拿著一塊吐司，吃得那叫一個歡，“呆不下去就走，私人飛機我送給你，想回美國，還是想去法國，隨你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