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夥以為把話說完了就一切都心安理得了,沒想到媽媽的臉立刻就垮了下去,於是某人又覺得自己的委屈了,背著雙手,低著頭,踢著小腳,偶爾偷偷看看南遲,偶爾偷偷看看無憂,就是不敢吱聲了。
“得寸進尺!你應該叫小該打!”
南遲從沙發上走過來,把無所適從的沈暮琛抱走,對沈無憂說:“你這是哪門子教學方法?他才兩歲半,沒必要什麼都抓得那麼嚴格,孩子是要教,可又很多種方法!”
沈無憂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些,正要去跟自己的寶貝兒子道個歉,沒想到居然讓她看見這家夥在南遲的懷裏偷笑,立刻就恨得牙癢癢,“沈小壞,說好的芝士蛋糕……我告訴你,沒門!別說門了,連窗都沒有!”
語畢,氣衝衝地上樓去了。
小暮琛出奇的鎮定,起碼一點兒要哭的跡象也沒有,南遲覺得這孩子夠勇敢,可是立刻就被他甩了一巴掌。
“遲大笨,你陷害我?!”
“……”這下,有人可比竇娥還冤了,“你看看,你看看,原形畢露了你沈小壞!”
“你不賠我兩塊芝士蛋糕,我就不理你了!”
好一陣子過去了,南遲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從平靜到嚎啕大哭。
心疼了,隻能就範了,“好好好,叔叔賠給你,都賠給你,行了吧?”
“真的?”小暮琛大大的雙眼有著濃密的睫毛,還依稀掛著淚珠,一副惹人憐愛的模樣,扁嘴,語氣十分的不確定。
南遲拍胸擔保,“叔叔什麼時候騙過你?”
某人立刻就用他那肉呼呼的小手背把淚水拭去,一副十萬將士齊解甲,君王從此不早朝的慵懶樣兒,掙紮著要“著陸”,南遲彎腰把他放下來,沒想到小家夥立刻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逃到了樓梯口的位置,回頭衝他裝了個鬼臉。
一手叉腰,一手擺出剪刀指,兩排小白牙的光芒快要把他掩蓋了,“遲大笨,你上當了!嘻嘻……”
南遲這才意識到自己又被騙了,這家夥利用姣好的演技博取同情,不但沒有失去芝士蛋糕,還另外多討了一份!
“好啊,你臭小子……”
“啊……大灰狼來啦,小壞快跑啊。”
沈無憂笑吟吟地重新從樓上走下來,看著南遲裝出一副要吃人的樣,在偌大的廳裏追上沈小壞到處跑,突然開口,道:“上當了吧?你又不是第一次被他騙了,幹嘛那麼愛計較呢?”
南遲泄氣地停下來,“你這兒子我可不能獨自給你帶著,要帶得一起帶。”
沈無憂立刻就看出他的詭計,斜眼瞪他,“想跟著我一切出去就直說,別拐彎抹角的,還把沈小壞拖下水,你真是可以的了,姓南的!”
南遲最喜歡聽她喊他姓南的,沒有距離感,一手把還在他的周圍晃悠的小暮琛捉住,不讓他有逃脫的機會,狗腿地笑著,道:“我可不就是那個意思嘛,哎喲,沈小姐真聰明!”
“得了便宜又賣乖,切……”
沈小壞很努力地思考這媽媽說叔叔的那句話,腦袋瓜突然就靈光了,指著南遲,鎮定自若地告訴他,“叔叔,媽咪的意思是你不要臉!”南遲的人生第一次遭遇悲催,突然出現了幻覺,老是覺得頭頂上盤旋著一群烏鴉。
小暮琛捂嘴偷笑,奸詐地成功打擊了某人,屁顛屁顛地追上媽媽的腳步,狗腿地想去給她提鞋。
從她的腿間鑽過去霸占了鞋櫃的地方,從櫃子裏掏出了一雙優雅的高跟涼鞋,一盤心思的勢要將狗腿進行到底,“哎喲,這雙真好看!”
沈無憂一愣,立刻回頭用目光將南遲千刀萬剮,“姓南的,承蒙你的用心教導,我兒子又學會了一個詞,還是個感歎詞!”
南遲手腳蜷縮,“哪裏哪裏,不客氣,嗬嗬,不客氣……”
沈無憂抓起小家夥遞給她的鞋,一隻,兩隻,拚命地往南遲那兒砸,下一秒,當她終於消氣了,可是突然的,又有一隻,兩隻鞋大概從她大腿的高度上拋出。
南遲一愣,大笑著紛紛接住了,嘲諷道:“沈小姐更厲害,教會兒子打人了!”
沈無憂血紅著眼瞪著身旁扔鞋扔得無限歡樂的兒子大人,等到小暮琛意識到媽媽的目光時,他也樂得差不多了,拍拍手裏的灰塵,搖著小手小屁股,雙管齊下地飛速跑到南遲那兒,一隻手提著一隻鞋,來回了兩趟,終於幫媽媽把鞋都領回來了。
小暮琛突然覺得自己的人生好坎坷,在媽媽麵前,他有兩“不得”,不得學遲大笨說話,不得學媽媽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