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睡了,昨晚吵到三更半夜才睡下,中午出完飯就鬧困,我去看看爸爸。”說完,她微微一笑,離開了南遲的房間。
走到院子裏去,她正好看見了坐在凳子上的嶽子銘,眼看他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大抵也猜到他是在擔心南遲,頓了頓,深呼吸了幾次,步履輕盈地走過去,輕聲喚:“爸爸。”
嶽子銘回頭,臉上的愁色已經褪得差不多了,就好像從來都是眉目慈善一般,硬是把心裏的真實情感掩藏起來。
“怎麼突然下來了?孩子呢?”他故作輕鬆問。
沈無憂走到他身旁坐下,隨意道:“鬧困,睡了,由著他吧。”
“嗯,孩子還小,有父母在身邊比什麼都實際,教起來也容易。”
他這是在暗示她沈忘川對於孩子的重要性,催她帶著小壞回然城,無非就是讓她不要再插手南遲的事情,可是她怎麼能,起碼得把該跟他說的話都說清楚了才行。
“爸爸,我懂你的意思,可是在回然城以前,我想見見他。”她頓了頓,捂著鼓動的胸口,道:“我知道你知道他在哪,能不能告訴我?”
嶽子銘一怔,恢複記憶的沈無憂內心的警惕性和為周圍事物的敏感度都有了很大的提高,“無憂,我不讚成你在這個時候去跟南遲見麵,給他點時間。”
“爸爸……”她不死心,本想繼續追問,可是嶽子銘臉上的陰霾卻讓她閉上了嘴巴。
“爸爸,你怪我嗎?”久久的,她問。
嶽子銘搖頭,“你是我的女兒,我不怪你。”
“可是南遲也是你的兒子。”
嶽子銘無話可說,淡淡地側頭看著自己的女兒,看著她的臉,眼前立刻浮現了另一張相似的臉龐,最終搖頭,道:“我不該告訴他你本是他的未婚妻這件事的,會造成今天的局麵,我的責任最大,再說了,我不想你步你媽媽的後塵,既然認清了心理麵愛的人是誰,再多的男人喜歡你,也不應該給他們憐憫。”
“可是……如果我就這麼一聲不吭地走了,我會覺得對他虧欠太多。”
“你在他和沈忘川之間選擇後者時,你已經虧欠了他。”
嶽子銘說的是老實話,沈無憂不是不懂,而是一直不願意讓自己接受這個事實。
“小姐,小姐……”遠處,Maria焦慮的聲音傳來。
她與嶽子銘相視一秒,“我去看什麼事。”
“去吧,估計是小琛醒了,嚷著要見你。”嶽子銘擺擺手,讓她趕緊去看看什麼事兒。
果然是沈暮琛醒來了,吵著要見媽媽,這孩子的起床氣很厲害,醒來沒看見她在身旁能不哭已經算得上是上天對她的恩賜,哭倒是很正常。
“你先下去吧。”沈無憂邊上樓梯邊讓Maria下樓。
走到房間外,房門是打開著的,小家夥穿著蠟筆小新的黃色小睡衣坐在床上,咬著被角悶悶的哭著,整張小臉都哭紅了,沈無憂心疼也好笑,走過去把這撒野的兒子抱住,把一旁放著的毛巾順手拿來,幫他把額頭上的汗珠子都擦掉。
這時候,小家夥已經不哭了,連連在她的胸口磨蹭,沈無憂把沾著他的汗珠的毛巾丟到一旁,坐到床上來把小家夥放到腿上,低著頭往他的笑臉去瞧,“不哭了?”
小家夥被媽媽緊緊地擁抱著,醒來來習慣的驚慌頓時蕩然無存,立馬破涕為笑,在她的胸前撒嬌,“不哭了,小壞不哭了。”
沈無憂被他逗樂了,調戲他,“剛剛誰哭來著?”
“沒有人。”某小孩裝瘋賣傻。
“哼,賴皮精!”沈無憂大笑著點點他通紅的鼻頭。
小家夥嫌棄的搖頭晃腦,躲避她的碰觸,“沒有的事,沒有的事!”
兩母子倒在床上玩了一會兒,小家夥趴在媽媽的胸口喘氣,突然抬起頭,眨巴著大大的,晶瑩剔透的雙眼,問:“媽咪,爸爸是不是又不要我們了?”
沈無憂一愣,對兒子每回睡覺都不踏實,醒來了還怕身旁沒人的現象恍然大悟,這孩子還是很介意自己從小沒有爸爸在身旁這事兒的,即使那時候他根本就不知道爸爸在一個家庭中充當什麼樣的角色,可是人人都有,唯有他沒有的時候,他就會開始懷疑,是不是被丟下了。
心疼的抱著他,搓搓他的背脊,把他身上那件蠟筆小新的睡衣給揉得皺巴巴的,道:“爸爸沒有丟下我們,爸爸很愛小壞,不是麼?怎麼會丟下我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