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木窗,用窗架支撐住,寒風呼呼的往裏灌,這西北的天氣不僅冷,還十分幹燥。
那夾帶著沙泥的風刮在臉上生痛無比。
來西北已經有三天了,這裏民風粗獷,公子朝與守城正商量著,他知道,離衛靈公失政已不遠了。
前日,南子派人暗中與公子朝對接。
坐在窗前,隻有被寒風吹著,溫銘才感覺自己是清醒的,彌氏夫婦慘死的場景,每到深夜,便折磨得他不能入睡。
他知道,是自己害死了他們,曆史上,彌子瑕斷腿後便被逐出王宮,到死下落不明。
如果他猜得沒錯,也許在彌子瑕一出宮,便被有心之人給害了。
至於這世,為什麼腿未斷,而他又在宮裏呆了幾月,也許便是傳說中的蝴蝶效應,他以為他改寫了彌子瑕的命運,卻不想過得更加淒慘。
至少,是他間接害死了彌氏雙親。
“姬元,北歐堂!”
輕嚼著這兩個讓他恨不得吃肉喝血的名字,溫銘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在手緊緊扣出窗弦,寒風刮在手背上,好似利刃一般。
木喜,那個暖暖的女子,他欠她的,永遠無法還清的可能。
雪兒推開房,便看見如畫的一幕,窗前,如玉般的公子慵懶的坐靠在那,雙眸微閉,左手扶在窗弦上,右手放在胸前,潔白的衣袍上掉落了幾片枯葉,應是寒風帶進來的。
靠椅不遠處,正散落著幾副羊皮,上麵正是溫銘昨夜一宿熬出來的成果。
這副畫麵太美了,美得雪兒都不忍開口打擾,好似他一開口,畫中之人便會羽化而去。
伸出右手,有種想牢牢抓住的感覺,突然一陣寒風襲來,瞬間,雪兒便清醒了過來,忙走上前便將窗子關上。
“公子,窗口太涼,你身子受不住,還是去榻上休養著吧,受了風寒,身子怎麼受得住。”
“無妨,去將桌上的羊皮給公子朝送過去。”溫銘未動,而是懶懶的開口。
雪兒不解,走過去撿起地上的羊皮,略微看了一眼,心中大駭,看了看窗前的溫銘,震裏震驚無比。
吞吞吐吐的開口:“公子,這都是你畫的?”
這上麵的東西,她從未見過,可那精致程度,不無暲顯著他的無與倫比,有了它們,大衛軍根本不值一提。
“嗯,讓公子朝加快動作。”溫銘已經快等不急了,那噬血一般的心神折磨得他連呼吸都困難了起來。
他要報仇,他要姬元與北歐堂不得好死,他要他們下地獄,去向彌氏夫婦與木喜贖罪。
他們不死,他便得不到解脫。
雪兒知事情重大,半刻都不敢耽誤,收好羊皮點點頭便跑了出去。
快了,快了,溫銘迷迷糊糊的便睡了過去。
這一睡便到了夜幕,再次睜開眼時,窗外已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咕嚕咕嚕,”肚子唱起了空城計,他歪頭想了想,好似中餐都沒用。
隨後,鼻子嗅了嗅,屋裏一股若有若無的香味滑入鼻腔,正是飯菜的味道。
不遠處,火爐上正擺放著一口不大的錘盤,而盤子上正放著食盒,這樣放著,飯菜就是放上一天,隻要火盆裏有碳,也不會涼。
看那火盆裏新加的木碳已燒了大半,溫銘暗想,這飯菜怕已放了很長的時間了。
心裏閃過一絲感動,雪兒這姑娘,做事上心,怕送飯來時,看自己睡得香,不忍打擾。
隻是這睡了個飽,不知道晚上還能不能睡得著,怕又會徹夜難眠吧。
溫銘起身,掀開身上的貂毛,不用想,這肯定也是雪兒替他蓋上的,嘶,上次北歐堂確實下了狠手,但大多數都是外傷,此時傷口都已結痂,除了有絲絲騷癢外,也無太過的疼痛感。
到是在這裏躺太久了,腿有些麻。
“吱嘎,”門又被推開了,公子朝激動的走到溫銘麵前,抬手便扶他。
“無妨,我自己能行!”溫銘抽回被他握著的手臂,他還不至於成個廢人。
公子朝一愣神,微微有些失落,可緊接著溫銘的話便又讓他飛揚了起來。
“去把食盒擺上,咱們一起吃吧!”
雙眼都快眯成一條線了,公子朝忙點頭:“好!”
溫銘搖了搖,暗暗歎了口氣,不是的,他終究不是肖揚飛,是啊,那種張揚無忌的男子,又怎麼可能是任何人能替代的呢。
肖揚飛,世上隻此一人,絕無人可比。
隻是他身邊的男孩,嗬嗬,溫銘拍了兩下袍子,暗嘲自己,別想了,肖揚飛他,值得更好的。
四菜一湯,菜色看起來便十分有食欲,隨後兩人相對無言的吃了起來。
當中,好幾次公子朝欲開口,可看到溫銘那副無欲無求的模樣便不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