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然後開掘就停止了。沒有一個底比斯遺民膽敢繼續再探索下去，褻瀆先祖的魂靈，那會令所有人的信仰為此而蒙羞。
我們隻能封存地宮，就連銅礦的開掘都停止了，說實話，到現在我們還是勉強依靠墓地外圍遺跡裏的寶貝延續我們的生存。”
“……”
西法沉默。
“別難過啊，小子，這與你無關。”
長老斜躺在地毯上，一手卷著煙，一手撫摸著一塊鮮紅色的石頭，眯起眼睛，似是夢囈：“我們剛才說道哪兒了？”
“墓地。”
“對，墓地。”
長老吞了一口煙霧進去，緩緩吐出：“再接下來的事情你就知道咯。
墓地的消息穿了出去，來這裏的探險者從沒有人深入到第二層，裏麵有大恐怖，所以裏麵會有珍貴的寶貝，所有人都盯著這裏。你說，我們究竟做錯了什麼，才招至如此懲罰？我們隻不過想守著最後的榮耀罷了，哪怕是已經逝去的。”
西法無言以對。
“我來這裏，其實最開始並不知什麼墓地啊！地宮啊！什麼的，我隻是想過來玩玩。”
長老撫摸著裸露出來的幹癟肚皮，大笑起來：“這句是實話，我聽得出來，繼續。如果我能幫忙的話，我會全力配合你。”
“沒什麼可繼續的了。”
葉清玄苦笑：“現在事情已經脫離了我的能力範圍。我本來是想要找一個向導，幫我在地宮裏帶路的。至少讓我搞明白，那一場流感和地宮是否有關。
長老你那裏有什麼推薦的人選麼？我可以提供合理的報酬。”
“……”
長老沉默了，不再說話，隻是出神地抽著煙，凝視著麵前地嫋嫋煙霧，沉浸在禁藥帶來的輕鬆愜意裏。
許久之後，燒到指尖的煙卷將他驚醒。
他抬起眼瞳，爬起來，掐滅了煙卷。
“那就抱歉了，西法先生。”
他說，“唯獨這個，愛莫能助。”
“這是底線，你會對想挖自己家祖墳的人以禮相待麼？我們沒落了是沒錯，但我們絕不會去驚擾祖先休眠。這樣的話，以後就不要說了。”
“抱歉……”西法有些尷尬：“這個我以後會注意。”
“你可以去找找教堂，那個老頭應該留著當年開掘的記錄和一部分線索。”
長老起身說：“我也隻能幫你到這裏了。剩下的事情，與我們無關，希望聯盟也不要把我們卷入你們的事情裏去。”
他停頓了一下，看向自己腳趾上的細碎鱗片：“畢竟，我們為這一份生來之罪付出的代價，已經夠多了。”
吃過午飯之後，西法就從長老家裏告辭了。
午飯很簡單，但難得是最近幾天裏能夠入口的東西，看得出來在這裏已經是很豐厚的招待了。
飯後，再次邀請西法來‘嗨一把’被拒絕後，長老熱情地將葉清玄送到門口。可在門口的分別時，卻伸手，將他的肩膀拉住了。
就在西法錯愕的時候，長老走上來，給了他一個親密的擁抱。
“一個忠告，西法先生，你是一個好人，所以，這是我唯一能給你忠告。”
他在少年耳邊沙啞低語：
“——不論你為何而來，為了你自己，請盡早離開這個鬼地方吧。
在離開古拉長老的家後，西法順便將整個奧斯維辛聚集區都逛了一遍，大概地了解了一下地形。
有好幾個地方明顯是被買下來了，散發著明顯的元素波動。用精神力去感知的話，就能夠看到無形的壁壘。
有的地方四周的建築都被推平了，孤零零的一棟，散發著生人勿進的寒意。
有的地方深居在住宅區之中，隻不過四周毫無聲息，隻能感知到一片漆黑的霧，誰都不知道其中藏著什麼。
——
黃昏時分，旅店的大廳。
在燃燒的煙草和酒氣的味道縈繞在空中，低沉的喧囂裏，一片忙碌。盡管混亂，但卻是整座遺跡難得熱鬧的時候。
隻不過整個大廳，卻分成了兩塊，涇渭分明。
一邊是**著上身拚酒的本地人，熱鬧喧囂。可另一邊卻一片安靜，幾個忙了一天的傭兵正在沉默地吃自己的那一份食物。
畢竟隻要有足夠的錢，連尊重都能買到，更別說一個吃飯的地方了。雖然說不上太豐盛，但在這裏來說，已經是最高規格的待遇。
而就在最中間，唯有一桌上空空蕩蕩，隻擺著幾個酒杯，還有大半瓶令不少酒鬼垂涎三尺的琴酒。琴酒上帶著金標，明顯是來自東部原產地的好貨，老板壓箱底的好東西。為了般配這瓶好酒，還送了好幾個略顯幹癟的檸檬來配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