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念過去5(1 / 1)

阿飛的話對於我確實是一個咒語。因為在這之前我從來沒有想到過要掙脫這樣的生活。我的確不滿意老天給我安排的這個人生,可是我知道自己並無力抗拒。阿飛讓我清楚地看到了我和其他人的不同。一個走在鐵軌上的人,看到遠處有火車駛來,他要麼站著不動,等死;要麼就跳脫。我知道,我現在已經別無選擇了,如果我不遠離現在的日子,我可能很快就會被自己給逼死。

但是,我很奇怪,阿飛究竟是個怎麼樣的人?表麵上他是一個隨和、聰明的學生,可實質上他卻慫恿我反抗生活。他為什麼要選擇我做他的同類?我們有共同點嗎?他又是如何察覺我的憤世嫉俗的?

這些問題後來一直伴隨著我,我小心翼翼地在我和阿飛共同的生活中收集線索,尋找答案。但很奇怪,有時候我似乎看的很清楚,有時候卻很模糊。也許,這隻是人與人之間的磁場作用,沒有其他的原因。而這種磁場被世人習稱為“緣分”……

那以後,阿飛總是在放學後,其他人消失了的時候出現在我的周圍。有的時候用些很痞氣而又挑釁的話“逼”我,有的時候卻什麼也不說,隻是抽著煙,靜靜地看我替別人值日。

我曾經問他,你沒有朋友嗎?要拉我做你的同類?

他用很認真的眼神看著我,認真到我都不忍心再注視著他。

我沒有同類。

我似乎有點理解他了。他和我一樣都是寂寞的靈魂,因為沒有同類,所以沒有朋友。我想,在他身上也曾經發生了令他刻骨銘心的傷痛吧,所以他才會一直封閉著自己。

你了解我嗎?

他點點頭。

什麼?

其實你心裏藏著很多東西,你厭惡這個世界,是發自心底的厭惡。這一點我們一樣。但是你不願意讓別人知道。所以你總是很低調。不過你的眼神不出賣你了,這個你自己一定沒有發現,不過我發現了,因為我們是同類。

嗬嗬,我突然覺得好笑。

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注意到我的?

很久以前。你對老師的責罵不理不睬的時候。

想知道其他人怎麼看你的嗎?

他們怎麼看我跟我沒有關係。我脫口而出。

阿飛鼓掌。

我奇怪地看著他。

這句話說的真有個性!你看,我就說你不是普通人。

一開始他們一定都以為你很厲害,敢不把老師放在眼裏,不過很可惜,你隻是不睬他們而已,沒有反抗,也沒有掙紮。然後,大家就覺得你很好欺負了。每次叫你幹嗎你就幹嗎。別人叫你替他們值日你就照做,也不多說一句,也不多看他們一眼。

他述說得很輕閑。

你知道他們都在背後怎麼叫你嗎?

看我沒有反應,他繼續。

冰棍!

我又想笑。真難聽!不過是挺貼切。

我那個時候就開始觀察你,我很想知道你會在什麼時候爆發。不過你的忍耐力似乎很好。你知道嗎?我真的擔心你會就這樣一直克製下去了。

所以你跳出來了?

對!

他突然把手伸給我。

你很寂寞,讓我幫助你吧!我們去尋找屬於我們自己的生活!

那一刻,我覺得他全身都充滿著魔力,不知不覺就把我吸引進他的世界。

我……

我有點不知所措。

現在的生活雖然令我很痛苦,但是我熟悉的。可是他所要追尋的,我沒有把握可以適應並且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