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懷著有可能在晚上睡覺後遇見空靈老頭的希望,我安心地躺在了床上準備進入夢鄉,本以為以我這強烈的心念空靈老頭能感受到,誰知他我沒夢到,反倒還著了魘。
這一次夢裏的主角很出乎我的意料,是青柚。
青聆和青柚在不值夜的時候單獨住在一個小隔房裏,那裏是我寢殿的側間,也就是說我的正殿如果有任何響動,她二人必定是先趕到的,其次是竺鄴……好吧,先別提這個人。
我此刻所站之處,正是姐妹二人的小隔房內,房門緊閉,燈火微弱,看到的景象卻不是青柚打著哈欠更衣入睡,而是她衣衫整齊,和剛剛她到我的寢殿裏送藥的裝扮一樣,窄袖及踝的純青薄衫有同色的腰帶束腰,著米白色的繡鞋。
她正一臉凝重站在床前的踏板上,左手緊握一把佩劍,目不轉睛盯著站在半丈外的一個白衣人。
那白衣人青絲高挽,在頭頂梳作三角髻,一身白衣及地,在暗暗的燭火下沒有一點脫俗出塵之感,反而是一種死氣沉沉的壓抑。
能將白衣穿出這種感覺的,不是人,而我恰好認識一位正好不是人的。
我和之前一樣,剛開始並沒有意識到這是個夢,下意識捂住了自己的嘴,屏氣凝神地看著她們。衡量了我與青柚的能力,我決定不在這裏拖後腿,身體往後移啊移,移啊移,移出不知何時打開的門外,卻又莫名其妙躲在門後探出兩隻眼睛來觀察屋內局勢發展。
“你是宋雪鈴?”青柚此刻有著超乎年紀的鎮定,一個比我小兩月的丫頭比我都勇敢那麼多,讓我難得汗顏一把。
宋雪鈴嗤笑一聲:“我好歹也是和你們薑皇陛下同齡的人,一個恭敬地稱‘陛下’,一個卻直呼其名,當真是權貴地位不同,小妹妹你看人的眼光都不同了。”
青柚不為所動,冷笑道:“罪臣之女,自然比不上薑皇陛下。心生惡念,一度想傷害陛下與陛下的親眷,更是不配我稱一句前輩。無關乎權貴,是你自己心胸狹隘。”
宋雪鈴“咯咯”地掩麵輕笑,搖了搖頭:“果然年紀還小,別人傷她就不行,可為何她又能傷別人?隻會看表麵的人,竟然還與我談什麼不配!”
青柚這次連回都不回話,冷冷地看著她,腳下步子沉穩不動,氣勢上又添一籌。
我看不見宋雪鈴對於此時的青柚是何表情,隻知道她點了點頭,不知是讚許還是諷刺道:“果然那個女人最看重老三這個女兒,不遠千裏請來保護的人到底有這麼兩把刷子。呀,若她知道……這老三已不是她那寶貝親生女兒,會是何反應呢?”宋雪鈴故意緩緩地說出最後一句話來,我驚訝地看向青柚,在那最後一句話中不出意料地看到了青聆猝然握緊的雙手,以及怒氣橫生的臉。
完了!
青柚堅定的意念有所動搖,我意識到不好,情急之下想要衝進屋裏,原本毫無阻攔的門口忽然生起一層詭異的水膜,像極了電視劇裏說過的結界,無論如何也無法走進屋裏。
我急得瘋狂踹這個結界,不但沒有效果,反而在再次抬頭時看到了屋內的情形:宋雪鈴不知何時站在了青柚身前,她一手抬起,一條泛著白光的荊棘如同長繩一般纏上青柚的脖頸,逐漸收緊。
青柚平時紅彤彤的臉龐此刻毫無血色,她滿臉驚恐,想要抬起手將脖子上可惡的東西扯開,冷不防宋雪鈴抬起另外一隻手,她的手腳都被另一條荊棘縛住,手裏的佩劍也因手腕猛然失力而掉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