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齊父皇舉行完喪禮,選好皇陵安葬,接下來便是媗樂的登基典禮。
齊父皇蓋棺那日,我趁大家都沒注意,到他的宮殿裏找到了兩年前他忍痛在庫房們口送我的白玉笛,隨著一堆的陪葬品輕輕地放在了他的身旁。
雖然這白玉笛我早就隨著推薦邱尚彬當側駙馬的書信還給了他,可它一直都在他的崇政殿裏,以後那裏會住進皇姐,白玉笛也一定像一個被曆史封存的先帝愛物,而不再有任何感情寄托在上麵。
有白玉笛在,長歡也在,白玉笛一定會陪著他,而他也會在另外一個地方好好活著。
在齊國的短短三日,母皇添了許多白發,麵容憔悴至極。
原本媗樂的婚禮她和齊父皇高高興興地來燕國,沒想到半月不到,竟是這樣的一個結局收場。
而有賀蘭秋和竺鄴在我身旁陪伴著,麵對皇姐和忱天的共同出現我不再那麼經受不住,過得相對舒心得多。在見證了皇姐的登基典禮後又在齊宮住了兩天,我們三人一起踏上了回燕的路。
當然,在離開的時候,還是有一段小插曲。
因為之前我和媗樂兩個都是扶不上牆的爛泥巴,學政治學文學什麼的學得一點也不好,如今她當了齊皇,各種齊父皇的善後事務以及朝中雜事要處理,母皇去了皇陵紮營想要陪伴齊父皇,忱天又不好件件事都插手,留她一個菜鳥一下子忙得不可開交,隻好叫邱尚彬為代表送我們到守城城門口。
邱尚彬和以前比起來,似乎蒼老了許多,明明二十不到的人,這兩天就像是三十好幾了,連代表滄桑的胡渣也冒了出來,真不知大將軍如果看見他兒子這樣會不會心痛。
不過據說,這幾天媗樂每日都和忱天在一起,如果不是她提出讓他來送我們,我們都要以為她完全遺忘了他這個早就訂婚的側駙馬了。而且論身家論風姿,忱天這個與他同日冊封的駙馬和他比起來簡直就是天壤之別,難免讓他失意。
所以總結下來,他在齊國的日子過得實在不好。
“姐夫,送到這裏就好了。”
出了城門,看著半年前快要冰封、如今落葉隨波逐流的護城河,我似乎又回到了那一日,齊父皇親自送我和媗樂來到這裏,遠遠地看著我們的馬車朝燕國而去,目光裏,是作為地方的睥睨天下的氣勢,但依舊被作為父親的慈愛和不舍所掩蓋。
我心頭一痛,不自覺地回頭,身後人來人往,卻不見那個騎在高頭大馬上的父皇,以及他厚厚的衣衫上,那兩團孩子傷心哭泣留下的淚痕。
“皇上既已繼位,我便也要同她一起長住守城。這一別,也不知何時才能再見,長歡、兩位妹夫,你們多保重。”邱尚彬勒住馬韁,朝我們一拱手。動作間,有他那位將軍父親的英姿颯颯。
我微笑頷首:“多謝姐夫,你也要多保重。隻是,這個時候,長歡想對姐夫說句話。”
他道:“請講。”
我故作玄虛地笑了笑,緩緩道:“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趁他一愣,我再次微笑頷首,“告辭。”駕著馬踱著步子往出京的大道盡頭走去。
竺鄴和賀蘭秋也駕著馬跟了上來。
我看著遠處,走著走著,覺得不對勁,忽然朝右側的竺鄴看去,隻見他方才的躊躇之色在我轉頭看來的一瞬間恍然即逝,變為風輕雲淡的神情。
“你……是不是想和我說什麼?”我古怪地盯著他。
他見我發現,也沒有多加隱藏,微微點頭道:“是,不過現在,或許還不是該說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