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情侶裝(1 / 3)

蘭秋在這裏住了兩日,第三日早晨不得不啟程回燕。

我、竺鄴還有孫月斌、孫月柔四人送他和隨從至三回穀的穀口,雖然知道來日方長,他如今知道我身處何方以後會經常來看我,可真到快要離別的節骨眼上,我還是有些難過。

經曆了眾多的生死離別,對身邊尚且健在的人就格外珍惜,格外不舍。

策馬回閣,途中我一直看著前方沉默著。

孫月斌依舊沒有摸清楚內情,以為我不說話是因為方才路過了安閣主去世的地方,我觸景生情才忽然心情低落。自以為是地就開始語重心長安慰道:“沒事的,逝者已去,生者便不應該再長久地沉浸在悲痛之中,你這樣,若是安閣主在天有靈看見了,也會失望的。”

這樣冷不丁地一段話,若不是聽了最後一句,隻怕以我死板的腦子還真以為他把蘭秋說成了“逝者”,和他拚命的心都有了。

還好我殘存的理智逼著我聽完了最後一句,這才避免了“舊地複悲劇”的慘象。

我嗬嗬一笑回應他,順著他誤打誤撞給我架好的小樓梯走了下來,選擇不再和他討論這個話題。

如此,腦海裏旋轉著蘭秋不久會再回來看我的信念,四人可以說是各懷心事地回了誅仙閣。時光如同白駒過境,日複一日,安安穩穩地過了半個月的光陰。

冬日的寒冷,伴隨著陳國這個西南方向國度冬日無雪的本質姍姍來遲,讓第一次靜下心在陳國過冬的我興致缺缺。

我很喜歡雪,之前在位處江南的齊國就曾因兩年未見雪花而苦惱萬分,好在老天很體恤我,到了兩年之期結束、我和媗樂啟程去燕國的那一日下了點小雪,算是彌補了那兩年齊國給我留下的遺憾。不過也是那個月,我和媗樂在燕國的大雪鋪道中姍姍來遲,卻幸運地趕上開春依然飄飛不斷的雪花,痛痛快快地在宮裏玩了半個月的雪,摔跤,打雪仗,時常凍得兩手通紅。

這些記憶,在這種身邊親人皆無的時候,想起來總是叫人又愛又恨。它們給了我溫暖,但一直在提醒著我,那些美好記憶是被誰抹去的,我如今該怎麼做。

“大冷天的,怎麼還親自動手做衣服?”想得太過出神,以至於竺鄴來了也沒能來得及將手上的衣衫藏起來。避不過,我索性拿在手裏,抬頭對上他柔和的眼角,感受著他進門時在外帶來的一縷寒氣。

“誅仙閣都沒什麼大事可做,外麵太冷我也懶得出去晃悠,隻能窩在炭盆子旁邊做做東西嘍。”我將衣裳放在身旁的矮幾上,搓著手活動指頭。

他聞言,右手小心地揪起躺在布匹上的銀針,用左手捧過我做了大半的衣裳翻開瞧了瞧,最後挑眉看向我:“針腳細密,做得很好,我之前竟不知道你還有這等技藝。”

收到誇獎總是忍不住飄飄然的。我有些得意,“那是,會畫衣裳,怎麼可能連衣裳都不知道怎麼做?”

他見我這得瑟樣,看著我笑了笑。

“做給誰的?”

我看了他一眼,勾勾唇角,“你猜。”

“給我的?”

我盯著他笑得甜蜜,算是默認:“不過也不單單是你的,我怎麼可能隻給你做不給自己做?隻不過我的具體還沒想好樣式,現在這一件,的確是做給你的。”

聽了這話,他的眉梢仿佛也染上了笑意,看著那件初現雛形的衣衫像是越看越滿意。

我仰頭見他這樣子,不由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笑他怎麼像個孩子一樣。他跟著笑了笑,而後索性把衣衫放回矮幾,動作快速卻又滿含珍惜。

我以為他接下來就要坐下來和我談些事情或者飲杯熱茶,正準備拎起矮幾上的茶壺去給他添剛燒開的熱水,手往一旁伸去,冷不防地就被他彎腰下來,從正麵抱了個滿懷。

我一愣,臉龐靠在他尚未被屋內炭火哄暖的胸前衣衫上,冰涼但是結實,就聽他在我耳旁含笑道:“外麵太冷,抱一會就暖和了。”說完,涼涼的臉頰還往我的肩窩裏蹭了蹭。

他的聲音親密又溫柔,聽得我的心口忽然被什麼東西輕輕敲了一下。我坐在榻上,他站在我麵前,一塵不染的衣衫泛著清冷的竹香充斥著我的鼻腔。雖然費力,但我還是伸出了手緩緩環住他的腰身,頭依舊靠在他的肩窩處,像是要將他好好抱住護得好好的一樣,珍視萬分。

感覺著彼此透過衣衫傳來的溫暖,兩個人都沉浸在無言之中,不想打破這習以為常的小小甜蜜。不管耳邊是炭火傳來的輕微炸裂聲,還是窗外那穿梭在光禿禿的樹枝之間的凜冽寒風,這一刻對於我們,雖然不足以說道,還是很值得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