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通突如其來的越洋電話,徹底的擊碎了她以往的自信。

米麗麗放下手機,整個人重重的跌坐在椅子上。頹然的放下雙手,這麼多年來她算計了一時卻還是逃避不了一世。

拿下架在鼻梁上的黑邊框眼鏡。手指無力地按摩著僵硬的鼻梁骨,噩夢正在開始漫漫地擴大。

子夏小的時候,她總是埋著,不想讓女兒受到任何的傷害。一直到離婚,她也沒有說出來是第三者的插足。在子夏的麵前,她完全將失敗母親的形象演繹的淋漓盡致。是生怕她受到傷害,受到打擊。

從小,子夏就有心疾。所以,她將自己心底的傷痛隱瞞起來,不暴露。生怕子夏受一點點的小刺激。當初,自己的確是不喜歡她。最後在時間的洪流之中,她終於明白。一個女人可以沒有愛情,沒有事業,卻不能失去昂貴的親情。

在外界看來,她是一個女強人。會做生意,有精明的頭腦。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誰有看到她的背影是這樣的孤單,那樣的寂寞。一個人苦苦的撐著,用力的撐著。

如果,她能選擇或者被選擇。寧可放棄家族的事業,做一個完整的女人該有的生活。

有些幸福,我們看上去很簡單很微小,過程或者是結果不會很樂觀。米麗麗說過“我的快樂很簡單,簡單到他人無法給予”,她能清楚的看到自己的悲哀,這對於她來說是非常痛苦的事情。

人如果,過多的發現自己身上的缺陷,不管是命輪還是自身的問題,無意當中透露著的訊息充滿著危險的美感。即使,我們再寒冷不需要溫暖。但,自己的內心還是渴望得到些許有希翼的存在感,微小的存在感帶著自己走出迷惘,走出哀傷的低穀。所以,必須刻意的保留著。

法國畫廊

隻見一個神情專注的女子坐在畫室裏,安靜的拿著筆在畫布上來回畫著一個男子的臉部輪廊。畫中的男子神情冷峻,眼睛有神,透露著無奈。這是他年輕時候的模樣,她第一次見到他時便深深地愛上了他。愛這個男子。愛的那樣的徹底,以至最後流落他鄉,看著他與另外一個女子結婚,生育孩子,她都甘願如矣。

她的愛情如江河般浩蕩,如星月般璀璨。想畫下腦子裏對他僅存的記憶,這豐盛的回憶伴隨著她走過了二十多年。

馮千藤坐在畫室裏,身上穿著白色的細麻襯衣,下身是簡單的粗布褲子。頭發草草的紮起。衣袖挽到胳膊處,係著圍裙,避免顏料沾染到襯衣上。

她的手指,纖細,素淨。如雨後的梔子白。提著筆的手突然放下,畫室裏的愛爾蘭風笛嘎然而止,恰到好處。

起身,來到二樓,打開落地窗,手上拿著一杯咖啡。天空剛露出晨光,下過雨後的天空特別的蔚藍,空氣很清新,閉起眼睛,深深的吸一口新鮮空氣,整個肺部,豁然開朗。人顯得清明。

二樓隻是簡單的家居憩室,木製的桌椅,有著清晰的紋理,未刷上油漆,她想保留最原始,最自然的狀態。就象是她生命裏的一切,桌上擺著植物,鬱鬱蔥蔥看上去煞是好看。再旁邊放著一個相框,裏麵的女孩親昵的摟著她,笑的很燦爛。

年輕的時候愛上了生命裏最重要的人。導致自己一生在愛情的裏顛沛流離。二十年前,所受到的委屈,二十年後,她應該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