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今天的那一個電話,我會以為我們一直這樣走下去。我會在約定好的時間告訴他,我願意答應他的第二件事,就連怎麼跟他說我都想好了五個版本。
然而,我忘了,我們之間一直有個不可忽視的阻礙,那就是安碎碎。
周六的晚上,我和東方蕭夜坐在學校的草坪上看星星。突然,他接到一個電話,表情也在那通電話之後變得凝重。他對我說了句:“小桃子,你自己先回宿舍吧”,便聲色匆匆地離開了。臉上的表情變得很肅殺!
呃,發生什麼大事了嗎?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這麼匆忙過,擔憂過度的臉看上去像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兆,讓人不敢靠近。
我愣愣地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心底陡然一陣恍惚。
晚上我失眠了,因為擔心東方蕭夜。我們好歹也處於交往試驗期,連發生了什麼事都不知道,這樣是不是太不盡職了?
“豆腐花,你說,東方蕭夜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我把頭蒙在被子裏悶悶地問。
於豆花瞥了我一眼,很煽情地說:“這種時候,你要鎮定。去吧,去瞧瞧到底是什麼事讓他徹夜不眠。有些事,是需要你自己去發現的。”
經於豆花那麼一說,我感覺渾身充滿了鬥誌。嗯嗯,桃千綠,加油,你自己去把這件事查出來吧。
那樣想著,我漸漸入夢。
星期天,我洗漱完畢後,興衝衝地跑去他家,卻發現他家裏根本沒有人。他晚上沒有回家?這是為什麼?他去了哪裏啊?手機也關機,到底是什麼大事啊?嚴不嚴重?
臭小子,都不知道我會擔心的嗎?啊啊啊?不會是被綁架了吧?
呸呸呸!
我甩甩頭,應該不會。不不,是絕對不會。怎麼可能呢?即便是有,他那麼厲害,那些人應該也不是他的對手。
唉,我還是回去等他吧。我想他應該過不了多久便會與我聯係,我隻要默默地等著就好了。可我沒料到,這一等就是三天,三天裏我連他的半個影子都沒有見到。打電話關機,發短信不回。
鬱悶!
這天,我氣得正準備和於豆花去食堂大吃一頓,卻忽然收到他的短信——
等會兒帶你去吃飯,在教室等我。
我興奮得立刻拋棄了於豆花,奔回了教室,完全不顧後麵於豆花氣急敗壞的大吼:“死桃子,我鄙視你一萬年!”
噢,我也是沒辦法啊,我多少天沒見到我的宵夜了啊!還不知道他怎麼樣了呢!鄙視就鄙視吧,反正我已經這麼白癡了,不怕你鄙視!
哈哈,東方蕭夜終於出現了,出現了
我坐在教室裏盯著秒針等東方蕭夜,在盯到饑腸轆轆又昏昏欲睡時,他終於來了。但是,還沒有說上話,他就又接了一個電話,轉身欲走。
“東方蕭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滿臉疲憊地回頭,聲音喑啞:“小桃子,對不起,看來沒時間跟你一起吃飯了。請給我一些時間好嗎?以後我再跟你解釋?”
拜托,有沒有搞錯?當我是什麼啊,呼之即來揮之即去?你個臭宵夜,我會記仇的!我不要以後,我要現在,我現在就想知道究竟是什麼事能讓你這麼不顧一切。
“不能現在告訴我嗎?”
他的眉毛緊緊皺在一起,微微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我瞪著他漸漸消失的背影呆立良久?
“千綠,你很想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吧?”突然,一個溫和而熟悉的聲音響在我的耳邊。
我點頭,看著韓澤旬溫潤如玉的臉,覺得格外親切。
“嗬嗬,那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你就明白了。”
我什麼都沒說,跟著他往外麵走去。我什麼地方都想過了,唯獨沒有想到醫院。
路過窗口的那一刹那,我整個人都呆住了。床上正虛弱地躺著許久不見的安碎碎,而旁邊給他喂水的那個人正是東方蕭夜!
他們的聲音從病房內飄了出來——
“夜,你到現在還恨我是嗎?”安碎碎一眨不眨地盯著東方宵夜問道。
東方宵夜不答反問:“你的腿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一昏迷就是三天?你之前在哪裏受過傷?”
“是啊,以前被撞過一次。”安碎碎虛弱地笑了,像一朵嬌俏的芙蓉花,“我第一次這麼慶幸腿傷的複發。如果沒有住院,你可能永遠都不會主動來找我吧?”
難怪東方蕭夜這麼著急,原來是前女友住院了。該死的,虧我還擔心了他這麼久,以為出了什麼天大的事情。不過,安碎碎一直昏迷了三天?什麼病這麼嚴重啊?
東方蕭夜沉默了半晌,淡淡地說:“以前的事都過去,現在這樣不是挺好的嗎?就算我再怎麼不想見到你,我們的身體裏總是留著一部分相同的血,這是天塌下來也不能改變的事實。”
相同的血?他們難道是姐弟?可是明明姓都不一樣!我懷疑的看向身後的韓澤旬,他一向平和的臉上也浮現出驚詫的神情。
“那”安碎碎遲疑著問,“你還會像小時候那樣信任我嗎?”
東方蕭夜放下水杯,緩緩說道:“你不是從來都沒有騙過我嗎?再說,我已經不是小時候那個不諳世事的夜了。我現在有很多好朋友,比如淩亞楓,比如學生會的同學,還有”說到這裏,他頓了頓,扯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還有倒黴女傭。”
“嗯,夜,看得出來,你很喜歡她哦!”
“你說誰?”東方蕭夜麵色一紅,扭過頭。
安碎碎“撲哧”一聲笑了:“你還是跟小時候一樣,這麼害羞呢。”
東方蕭夜清了清嗓子,然後咳嗽兩聲,說了句“我去倒水”,便匆匆的往門外走。
一出來,他就迎麵看到了我,一臉不可思議地問道:“白癡,你怎麼來了?”
“我為什麼不能來?我跟韓澤旬一起來的。”我故意加重了“韓澤旬”三個字的語氣。
果然,他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你是想讓我修理你嗎?”
哼,我才不理他。我徑直指著床上臉色蒼白的女生問:“她是安碎碎?”
“是。”東方蕭夜回答得很幹脆,完了還白了我一眼。
“她生病了?”
“嗯哼。”又是一聲熟悉的悶哼。
“所以這幾天你無故消失,手機關機,讓我找不到人,都是因為她?”
“嗯哼。”拜托,有沒有必要這麼誠實!雖然照顧前女友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但是你這樣偷偷摸摸的,我心裏泛酸啊!你告訴我一下,我又不會怎麼樣!不過,好像他們之間又不是我和韓澤旬的那種關係。這其中到底有什麼蹊蹺呢?這個死小子,為什麼不坦白的把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告訴我呢?
“她的腿要做手術了。”他皺著眉頭補充道。
呃,這句憂傷的話陡然讓我揪心不已,比他放我鴿子是更難受。看著病房裏那個麵容蒼白、形容憔悴的漂亮女生,我不禁也悶悶的難過起來。
安碎碎,她真的要動手術了嗎?嚴重嗎?到底是什麼病?
“東方蕭夜,你很擔心吧?”我問了句多餘的話,但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隻能隨便說幾句話撫慰他。
“嗯,有些擔心。”他點點頭,憂心忡忡的說道。
“不過,應該該沒什麼大問題,隻是一個很小的手術。”他轉頭去看著病房裏的人,補充了一句。
很小的手術也能讓他焦慮成這樣?我的心裏頓時很不是滋味。原來還以為是什麼大病,所以同情心泛濫,忍不住也為她擔心難過。可是,可是,他居然說隻是一個很小的手術,那她在他心目中是不是比我重要很多啊?一個小小的手術就讓他方寸大亂,把我丟在一邊不管不顧
我越想越委屈,眼淚開始在眼眶裏打轉。
東方蕭夜好像意識到了什麼,突然轉過頭來看我。我二話不說,拉著他跑出了醫院。站在人來人往的醫院門口,我哭得洶湧澎湃,惹得路人紛紛側目,還不停的對東方蕭夜指指點點。
哎呀,這個小夥子長得不錯的,怎麼欺負一個小姑娘啊”
“就是啊,是女朋友吧!女朋友哭得這麼厲害都不知道哄哄啊!”
見我哭得越來越厲害,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指責起他來。
我一邊捂著臉繼續大聲哭,一邊可憐兮兮的說道:“東方蕭夜,你對不起我,對不起我”
東方蕭夜頓時手足無措,慌忙拉著我的手,急的頭頂都快冒煙了。他從來就沒有看到過我哭吧,突然這樣,他肯定嚇壞了
“我,我怎麼了?我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了?你沒事吧?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啊?”他用手探了探我的額頭。
“你對我不負責。”我拍掉他的手。
“我怎麼不負責了?”他想了想,恍然大悟地說道:“哦,你是說這幾天我沒有陪你的事吧?我也不是故意的啊!安碎碎她突然昏迷住院,家人又都在國外,我媽媽打電話過來,吩咐我必須照顧她。我本來想通知你的,但是手機到醫院後就沒電了,直到今天上午我才回家充了電。我不是一開機就給你發信息,讓你在教室等我了嗎?”
“你幹嗎沒事對她那麼好啊?對對,你媽媽怎麼認識安碎碎啊?難道你們是青梅竹馬?嗚嗚你們,你們不是指腹為婚吧?”嗯嗯,現在很多電視劇都是這麼演的,不排除這種可能性。
“豬頭,都說了你很白癡!”東方蕭夜聽到我說的話,突然笑了起來,忍不住又罵了我一句。
我不依不饒。這樣下去不行,即使不是指腹為婚,他們是舊相識,本來就彼此有好感,有因為一個在病中需要照顧,一個母命難違,一定要盡心照顧虛弱的美女病人。這樣天天呆在一起,難免會日久生情。
“東方蕭夜,我們還是把那份契約給簽了吧!”
“什麼契約?”
“你先前要我簽的那份!”
“你是說,上次弄壞我項鏈後擬定的那份契約?”
“對,沒錯,就是那個。拿出來,我立刻就簽。”
“呃,那個,不是說不用還了嗎?所以契約也不用簽了啊!”
“嗚嗚嗚,你到底拿不拿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