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苗不愁長。
趙菜鳥在慢慢長大。
除了比同齡孩子粗壯一點，頑皮一點，眼珠子更靈動一點，倒也沒有其他異象。村民們對他的興趣，早就轉移到張家長李家短，謝寡婦王鰥夫的情事上去了。
不過，要除去那幾家有同齡孩子的村民。他們對趙菜鳥持續關注並且嚴防死守。
趙菜鳥兩手都生著斷掌紋，古話說“男子斷掌掌朝綱，女人斷掌守空房。”據說謝寡婦就是斷掌紋，村民對此堅信不疑。趙菜鳥能不能掌朝綱還不得而知，但出手狠辣卻早就名動四方。
他每次和小朋友玩耍嬉鬧，總會出現狀況。
玩“鼻子眼睛耳朵”，把小旺的手指拍骨折；玩丟沙包，把小娟砸得眼睛弱視；玩疊羅漢，一腳踢到了小明的腦袋。這之後小明總是二了吧唧，一回答問題，總被老師請出教室。
當然，趙菜鳥也不完全是個禍害。起碼鄰村的小孩，在這裏嚐到菜鳥的黑手後，再不敢輕易到村裏偷瓜摸棗。
可憐趙大柱微薄的薪水，幾乎都貼給了受傷害的小朋友家裏。拿到了錢，加上趙大柱如今已是營級幹部，早就是村民景仰的存在。李桂蘭也是村裏的民辦教師，大家這才沒有追究下去。
他們能做的，就是堅決不許孩子跟趙菜鳥一起玩耍。說話也不行。
趙菜鳥的童年，看起來似乎是孤獨的，寂寞的，無人相伴的。每次他裸著小身板出現在村子中心的空地上，同齡的孩子都會一哄而散，歡笑聲嬉鬧聲又在別處響起。
“我也不稀罕跟他們玩！”。他做了個鬼臉，獨自跑向村子外的釀泉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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釀泉河起源於村外幾十裏之外的琅琊山。
河麵有幾十米寬，水深也超過五米。
也許幾十年後，隨著氣候變化尤其是工業化的加速，它也會跟神州大地上其他河流一樣，最終隻留下依稀可辨的河床。但現在它水量充沛，似乎帶著歐陽修的酒香，流向遠方的湘江。
趙菜鳥其實一點也不孤單。
他也記不清從何時起，釀泉河邊有一老一少，隻要不是刮風下雨，都會在河邊等待著他。
這天，吃完早飯，他又一溜小跑出了村子。
釀泉河就在村南不遠，從西奔流而來，然後在這裏掉頭向南，穿過山穀，與不遠處的湘江彙合。
趙菜鳥噗通就跳進了河中，幾個在河邊洗衣服的村婦，被濺了一身水。
“這倒黴孩子！”
“你們聽說了沒，李老師馬上就離開村子，這個小害人精也跟著走了。”
“真的嗎。”她們都露出謝天謝地的表情。
趙菜鳥“哼”了一聲，自顧自地遊向對岸。你們不待見我，我還不待見你們呢，他心裏暗想。
昨天媽媽就在收拾東西，很興奮地告訴趙菜鳥一個消息。趙大柱已經是營級幹部，可以帶家屬隨軍，明天他們就要去金陵郊外的軍營，與他相聚。
要離開這裏了，他最留戀的，是河邊那個叫武君的小朋友。這一別，也不知還能不能再見。至於那個老者，趙菜鳥倒不打算想他。
他對趙菜鳥非常和藹，甚至還有一種敬畏，但他如今才六歲，很多事情還鬧不明白。他隻記恨他從小就騙自己去河裏撈石頭。每到氣喘籲籲，力不從心的時候，又會教他一些呼吸技巧和詭異的身法，然後再誘騙他往更深的河底去搬運更大的石頭。
“他說河裏有七彩石，一定是在騙我。”趙菜鳥要走了，才終於明白。
其實，老者是把本門不傳之秘——強身術偷偷傳給了他。如今趙菜鳥能隨便橫渡湍急的河麵，身手甚至強過大他好幾歲的孩子，這全是他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