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先走一步。”一個身背木劍的年輕道人緩步超過青年道士,轉身打招呼的時候也是麵無表情。
“誒,誒誒師弟。”青年道士聲音淒婉,仿佛下一秒就會哭出來,怎知年輕道人頭也不回,理都不理,直奔竹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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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邊有座山,山上有片竹林,竹林裏有一竹屋,竹屋裏坐著一個髒兮兮的老道士。
老道士身著一身油兮兮的道袍,道袍上發出令人忍不住想吐的惡臭。各種油汙鼻涕甚至是嘔吐物,全天下至汙至穢的東西全都能在一件衣服上找到蹤跡。偏生這老道生的白白淨淨慈眉善目眉須皆長,讓人忍不住心生親近之感。
老道士眼皮一抬,好似心有所感,緩步邁出竹屋,庭院僅有一竹椅,此時已被大雪掩埋。老道士抬頭望天,有雪花自天上片片飄落,白茫茫的一片好似身處初春柳樹間。
無名山周圍的農民現在畢當歡呼雀躍,瑞雪兆豐年,雪下的如此大,來年也必定豐收。老道士卻不怎麼高興,他看著天空,伸出右手捏了幾個指決,旋即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他抖了抖衣袍,好像是要把身上的油汙抖掉,然後轉身慢慢的躺上了竹椅,渾不在意雪花冰寒,會把他蒼老的身軀凍傷。卻見冰冷的雪花在他身下緩緩化作細水,細水流淌,滴在竹椅上,不知砍下多少年的早已幹燥枯黃的竹椅竟然緩緩現出了綠意,不一會竟長出了新芽,再看其下,竹椅接觸地麵的地方竟然也緩緩生根,竹根越紮越深,竹椅也變的更穩。
初冬時節,老道的身下卻煥發出勃勃生機。
老道士半眯著眼瞧著天,好似對這些渾然不知。
一個身背木劍的年輕道士緩緩出現在竹院外邊,沒人知道他什麼時候來的,積雪已有半尺厚,他行走其間竟沒發出半點聲音。他緩步走上前來,對著院內的老道微一鞠躬。
“師祖。”
老道依舊躺在竹椅上眯眼看天,好像沒聽到聲音,也根本沒察覺自己的竹院來了客人。年輕道士也不言語,依舊微躬著腰,神色淡淡,麵色恭敬。任漫天雪花飄零,卻沒有一片雪落在他身上,所有飄雪,在其頭頂三尺之上就匆忙從兩側避開,好似碰到什麼可怕的事物般。年輕道士在此靜立良久,一陣粗重的喘息聲突然從他身後傳來。一個背著鐵劍的青年道士喘著粗氣出現在竹林中,青年道士滿頭大汗臉色蒼白,頭上頂著一捧雪,身上的衣衫幾乎都濕透了,不知是因為雪水還是汗水,他吭哧吭哧的跑向竹屋,臉上的表情不知是哭還是笑。
“師兄。”背著木劍的年輕道士轉身向他微一點頭,算是行禮。
“啊...啊啊師弟好!”青年道士仿佛受寵若驚一般一臉惶恐的彎腰鞠躬還禮,怎知他身上的鐵劍卻因為他彎腰的幅度太大蹭的一聲出竅,頓時劍光四溢,冰雪消融,一道無形的劍氣從他周身擴散開來,幾根碗口大的竹子無聲無息的從中斷裂,轟然而倒。而他自己卻渾然不知。
年輕道士眉頭微皺,微一側頭,險之又險的避開劍氣,但還是有幾根頭發被鋒銳的劍氣削下,隨著雪花飄散沒了蹤跡。
“師兄,劍。”年輕道士眉頭緊皺。
“啊?”青年道士不知所以的抬起身,背後的劍刷的回了劍鞘,頓時異像盡散,劍氣也隨之消失。隻留下眉頭緊皺的年輕道士和隨風飛舞的幾根頭發。年輕道士深吸一口氣。
“沒事。”
“啊!”青年道士好像突然想起什麼來一樣匆忙的對著竹院裏的老道一鞠躬“師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