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頁石單戀亦蝶之事很快就傳到宮庭禦用世襲巫師醉的耳中。醉與韓頁石是在同一所宮庭幼稚園裏長大的,交情深厚,醉的父親還用巫術把醉與韓頁石兒時的影像留在了同一張紙上。醉於是以巫師的身份拜訪韓公子,希望能為他解除心中的煩惱。通過一番推心置腹的交談,醉提起了一個與韓公子目下的心境很相似的人。
此人正是胸懷大誌、躊躊滿誌、卻因思念某女不得而輾轉反側、鬱鬱不得誌的包子鋪李掌櫃。所謂小隱隱於野,中隱隱於市,大隱隱於朝。李掌櫃可稱得上中隱。他為人精明,機智過人,除了在對付女人方麵如敲不穿的木魚一般,其他事情上往往能舉一反三,一點即透。
曾經有過這樣一件事。
某日,都城裏來了一位無華上人,雖法號“無華”,卻是個九分狡猾的和尚。經常憑借三寸不爛之舌遊說眾人,騙吃騙喝。李掌櫃於是決心要懲治一下無華上人。當無華正於街上遊說時,李掌櫃主動走上前去。
“聽說您是一位得道的高僧。”李掌櫃帶著一絲懷疑的神情問道。
無華上人心中有些不滿,麵上卻溫和的說:“我一向恪守清規戒律,一心向佛,酒色財氣四大皆空,不知是否稱得上得道。”
“當然,當然。若果真如您所述,您可真是位高僧啊。”李掌櫃換上了一副崇敬的神情,“那麼,不知您是否戒賭?”
無華上人沉思了一下,不明白李掌櫃的意圖,卻因剛才的那一番吹捧有些飄飄然,一口氣背出了他所知的全部佛家戒律,這裏確實沒有戒賭的條款。
“那麼,我鬥膽與您打一個賭。”李掌櫃繼續說道。
“賭什麼?”無華疑惑的問。
“賭吃。”李掌櫃堅定地道,“賭我一定比您吃得多。”
“什麼?”無華差點沒笑掉大牙。誰不知道他無華上人平素最擅長的就是吃,至少從體型上就俱優勢,更何況他餓了一早,此刻正尋飯折。當然無華上人生怕讓李掌櫃瞧出破綻,硬是把笑吞回肚中,裝成一副極有涵養的樣子,不慌不忙的問:“既然如此,盛情難卻。我就與你賭上一賭。但不知這賭注是什麼?”
李掌櫃微微一笑,胸有成竹道:“誰若是輸了,從今以後一日隻能吃兩餐,每餐隻能食一碗飯。”
“就依你。”無華上人已迫不及待。
“一言為定。”李掌櫃於是邀當街眾人為證,與無華上人擊掌盟誓。
誓畢,李掌櫃把無華上人請到自己的店中,不等無華上人開口,便一把抓起一個包子塞進口中。
無華大驚:“什麼?比吃包子?你這包子是什麼餡的?”
“正宗狗肉。您別客氣啦,快吃呀。”
無華麵如土色。和尚是不能吃肉的,況且一位剛剛自我標榜為得道的高僧。過了半晌,無華長歎一聲,言道:“我,我……認輸。”
李掌櫃笑道:“可別忘了咱們立下的誓言。”
無華上人果然遵守了他的誓言,從此一日兩餐,一餐隻一碗飯,但仍“心寬體胖”。原來他為自己特製了一個非常大的碗。每當拿起這隻碗吃飯時,他就會笑嗬嗬的說:“嘿!李掌櫃,我這可不算毀誓,當初咱可沒說定用多大的碗。這叫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上人自有妙計也。”
李掌櫃聞言感慨道:“未嚐想無華上人竟然也修成了‘金鍾罩鐵麵皮功’,我們的功力不相上下。唉,棋差一招,滿盤皆輸也。”
自此李掌櫃因情感和事業上的雙重打擊,便英雄氣短起來。通過老友醉,李掌櫃結識了韓公子,二人一談之下,頓時生出相見恨晚之意。
醉是個心地還不壞的人,他一直想幫助李掌櫃重振往日之雄風。所以他不僅帶李掌櫃見了王子,而且與李掌櫃一同參加了一個巫術學習班。這裏傳授的巫術是最初級的,醉早已爛熟於胸。當然,李掌櫃並不知道醉有巫師的身份。
講學的是一個資曆很老的巫師,因為剛從晉國(太蒼帝國的另一個附屬小國,古時又名山西)。調到都城來,口音還沒糾正完全,人又木訥了一些,所以遭受其他宮庭巫師的排擠,隻得去教授巫術。巫術學習班當然隻是講一些八九流的雕蟲小技,為了使有錢的人或是貴族子弟對巫術有個初步了解,以防上當–––上那些假巫師的當。
巫師通常不講姓氏,隻用法名。“醉”就是代表禦用巫師身分的法名。講學的這個巫師法名為“內因”未曾升為禦用級的巫師通常是多音節的法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