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給雲蜜煮了醒酒湯,給她擦去臉上的淚珠,讓她躺在沙發上安安穩穩地休息,她沒有反抗,乖乖地任由我動作。
忽然接到一個電話,我正納悶,是誰打來的?當時已經是深夜了。
打開手機一看,號碼歸屬地,竟然顯示是內蒙古霍林格勒!
我有些顫顫巍巍地點擊接通鍵,然後,聽到安藍焦急的聲音:“長潞,是你麼?”
我愣住了,完完全全地愣住了,我從未想過,安藍會主動聯係我,而且是在這種時候,我以為,她去了霍林格勒,會徹底拋棄金麗橋的一切,會徹底遺忘我這個沒用的男人,畢竟,當年王小光給她造成身心上的傷害,其中,也有我的緣由。
“長潞,你怎麼樣?你現在在哪裏啊?”安藍的語氣有點急迫。
她是在為我擔心麼?我暗暗苦笑。
“長潞,怎麼不說話?是不是不願意聽到我的聲音?”安藍的語氣忽然變得有些黯然,她似乎準備掛斷電話。
我急忙大吼出聲:“安藍,你大半夜叫醒我,想怎麼著?”
安藍一愣,隨即撲哧一下,在電話裏嬌嗔道:“長潞,幾天不見,脾氣見長了啊。”
我哼唧兩聲,說:“安藍,你倒是走得幹淨利落,把我一個人丟在狼窩裏。”
安藍笑道:“怎麼了?讓你好好鍛煉鍛煉,不要老是依賴別人,你又不是小孩子。”
我“哦。”了一聲,沒接話,安藍停頓了幾秒鍾,說:“你現在在外地對麼?你幹嘛離開金麗橋?王小光不是被人打殘了麼?你害怕什麼?”
我苦笑道:“安藍,別逼我,一直都是你在逼我。”
安藍有些疑惑地問道:“我逼你?怎麼說?”
我歎了口氣,幽幽地說:“忘不了,看不到,死生契闊,無法相悅。”
“長潞,你行啊,學會玩文字遊戲了。”安藍忽然冷冷一笑,“你不就是想整天賴著我麼?我不是你媽媽,也不是你奶奶,你要學會尊重我。”
尊重?什麼是尊重?我對安藍這麼多年的執著,一直無法實現自己的心願,卻始終沒有強迫她做過什麼,這難道不是尊重麼?
“安藍,女人的心思難猜,你不要擠兌我。”我有些黯然地說道。
“得了吧,去了一趟南方城市,你也學會巧言令色了?”安藍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倔強,“我問你,你一個人在南方,怎麼生活?”
我正要回答,忽然,客廳裏傳來雲蜜的叫聲:“大叔,你幹嘛呢?接電話幹嘛跑到外麵去,外麵太涼了,小心受涼感冒呢。”
雲蜜即使醉醺醺的,也不忘記關心我,我有些感動,可是,沒來得及感動,安藍在電話裏冷冷笑道:“好啊,長潞,在外麵找了小情人,聲音這麼甜,肯定很漂亮吧……沒想到,長潞你竟然會偷吃……”
安藍的聲音有些輕柔,我光顧著雲蜜,沒聽清楚,我對著手機吼道:“安藍,你別瞎想了……你等等,我去處理點兒事。”
我打開陽台的門,走到客廳裏,看到雲蜜懶洋洋地趴在沙發上,她看見我進來,立即朝我扮了個鬼臉,笑道:“大叔,我渴了,給我做點吃的,我有點餓呢。”
雲蜜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在撒嬌,我心頭一凜,急忙拿起手機,卻聽到手機裏傳來安藍的罵聲:“好啊,你這麼快另尋新歡,算了,算我自作多情……”
“滴滴——”電話被安藍突兀地掛斷了,我瞪著手機屏幕,有點欲哭無淚。
這叫什麼事兒啊?我好不容易聯係到安藍,竟然是一場誤會?
不過,我還是乖乖地去廚房,給雲蜜熱了湯,另外又做了一碗甜品。
“大叔,你剛才給誰打電話呢?”雲蜜倚靠著沙發,懶洋洋地吃著東西。
“以前的女朋友……不對,是女性朋友。”我解釋了一句。
雲蜜忽然噎住了,她拍了拍胸口,順了口氣,說:“大叔竟然有女朋友?”
看著她一臉好奇的樣子,我無奈地搖搖頭,苦笑道:“我一直喜歡她,可是,她一直不肯接受我,我們之間的關係,比朋友更近一步,可是,比愛人少了點東西,我們本來已經結婚了,不是為了這份感情,而是為了互相依靠……”
說到這些心裏話,我有些無力地坐在沙發上,這是第一次對外人傾訴自己的衷腸,即使麵對安藍,我也沒有如此放鬆,如此坦然地表明心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