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眼而望去,一行熟悉卻用毛筆寫出的字映入眼底,紙麵上筆鋒有力而美感十足,令人賞心悅目。
當然,這一切得拋卻上麵所寫的字,每一句話所顯示的意思足夠讓自我風暴的開啟。
忍住了心中那破土而出搶過來和質問其由來的衝動,溫繾綣轉過視線,烏黑的眸子平靜而懶散,透過沉靜的水眸隻能看到群山的倒影和她自己對一切的不關心。
“言家仗著皇商的身份,如今都可以如此無禮?”溫繾綣聲音平淡卻帶著強壓下的冷漠。
不等他反駁,溫繾綣又繼續道,“賢王,此番回京,想必尚書府對於這門親事應該很看重,你作為父皇臣子,尚書為你同僚,不如你像父皇上書賜婚,讓他們跟隨長姐和風華之後,一起將婚禮辦了吧。”
她淺淺的說道,語氣玩味卻冷漠到骨子裏,讓人分不清楚到她的情緒界點在哪裏,一字一句沒有由櫻唇吐出,句句涵蓋都是壓對方一籌。
帝辛睥睨斜視掃了一眼兩人,落到溫繾綣的側臉上,那渾身陡然轉變的氣息讓他眼中閃過一絲調笑。
當再次落到言西樓身上時,他語氣中帶著驚訝,麵上一副恍然大悟,低沉的聲音傾瀉而出,“公主這話倒是給本王解決了一個麻煩,先前陛下有此一說,隻不過不知道從誰開始,如今不如就依你所言,從尚書府開始。”
此話一處,史小月和言西樓兩人仿佛一記悶雷垂在心中,尤其是史小月眼中驚訝更是明顯,努力穩住的言西樓最終在確定了帝辛那副已經確定的事情的眼神中,有些穩不住了。
“不行,墨澤皇城內,所有人都知道本公子和清秋兩情相悅,公主此番舉動怕是有損名聲不說,還讓自己背負惡名。”
聽到他的話,溫繾綣覺得有些好笑,視線慢慢落到言西樓身上,上下打量一番,輕哼笑出聲。
“惡名?本公主有何惡名?從道德上講,你們兩個人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月清秋她才是那個應該被眾人嫌棄和唾罵的人,再則,從墨澤開講,本公主為陛下分憂,為朝臣更好的為國做事而提出建議,先有賢王認可,後有陛下有先鑒之言,你說我哪裏有問題。”
“公主這番話在本王看來完全沒有問題,本王這裏已經通過了。”帝辛毫不在意言西樓惡狠狠盯著他們兩人的眼神,平靜而溫和的說道。
不知該說什麼,隱忍著的言西樓俊美的臉上斂起了之前的邪肆,直勾勾的盯著她,咬牙切齒的說道,“那你同為女人,難道就忍看一個女子因為這樣而難過?”
“與我何幹。”
說完溫繾綣咳嗽了兩聲,手拿下之時,食指邊沿沾染了一絲血跡,口腔裏也有一股血腥的氣息。
帝辛見此皺眉,緩緩的走到她麵前,半膝跪地從懷中掏出了一瓶藥,拿來瓶蓋倒了一粒在手中,在她沉思攤開手的瞬間,左手伸出伸到了她嘴唇邊將那枚藥推了進去。
下意識的溫繾綣就想用舌頭頂出來,被他寬厚溫熱的手給捂住了唇,緊接著低沉磁性的聲音傳來,“這是活血養氣的藥,有助於你現在的傷勢,吐出的話本王不保證這其中養傷的時間會不會來這裏打擾。”
含在嘴裏苦澀彌漫著整個口腔,溫繾綣感受到嘴唇邊的溫度,愣了愣之後,咽了下去,目光與他直視互相交疊,眉心皺了皺眉。
看她這個樣子,帝辛收回放在她唇邊的手,嘴角不自覺的微勾,疏離而不失分寸的將她手中的手帕拿出來,將她沾滿血跡的手心擦了擦。
擦好後帝辛停頓了一下還手帕的動作,目光看了一眼她身後,身旁的兩道光線也時刻讓他心底明白這番舉動會有什麼後果。
索性在他起身之際,他將手帕收回,重新在腰間拿出了另一張手帕遞給她手上,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
“女子還是要有女子的樣子。”
因為他的話,坐著的溫繾綣眼中閃過一絲迷茫,腦海裏回想著他這句話的意思,一道亮光劃過,莫名的升起一股惱火。
對方這是說她不像一個女生,理清他話中意思。
溫繾綣輕笑,“哪裏有賢王這般賢惠,畢竟年紀不同,所喜也不同。”
若說之前她沒有言明和不知道這個人身份的時候,她心中必然會有幾分畏懼,不光因為他的身份,更重要的是他的心性。
現在不同的是,帝辛縱然深不可測,至今她也沒有看過他真正意義上的發怒,憑借她離魂時所見他的模樣,某種程度來說心中對他已然是鬆懈了。
在他看著她發毛之時,溫繾綣仰頭對著楚灼道,“楚灼,推我回去吧,我要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