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姨的婦人率先走進屋子,看到屋子裏的一切,一下子就愣住了,隨後,一襲白衣的溫繾綣跨步進來,看到屋裏的場景噗嗤一聲笑出身。
隻見帝辛坐在地上,青蘭坐在床邊,床上還有那件要換的衣服,床頭的櫃子上放著藥。
帝辛胸口敞開,看著進來的人,尤其是看到溫繾綣輕笑出聲,深邃的眸子緩緩移向地麵,沉默的不出聲,從一旁看去有些落寞。
青姨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貓膩,有些尷尬的看向溫繾綣,什麼也沒有說,溫繾綣眼神點頭,示意沒事,從她身旁走過,走到帝辛身旁。
彎下腰,伸出手,攤開那包紮的像粽子一般的手,笑如彎月,“起來吧。”
帝辛沉默,依舊沒有搭理她的意思,仿佛一隻受傷的孤狼獨自舔舐著自己的傷,壓抑著自己的不滿,為的隻是不想傷害別人。
仿佛也知道了他的別扭,溫繾綣蹲下身子,將自己的手放在他額頭,撥開了那濕漉漉的碎發,順著他俊美的側臉滑落至下顎,強行扳過他的臉看向她。
這一舉動,引得在場的兩人都愣住了,自古女子都服從於夫家,更別說有一個女子敢如此放肆。
青蘭在羨慕的同時,也明白了這個人男人對眼前這個看似滿不在乎的女人,表達著他的不滿。
見慣了世事的青姨對此,也非常好奇溫繾綣到底是什麼人,一舉一動看似輕佻,卻絲毫透露著良好的禮儀,從始至終都不如那些風塵女子。
“現在受傷了,就不要任性,一切都延後再說。”
這下,帝辛才發現,剛才從他眼尾劃過,在他下顎的手都不能稱作一個常人的手,反而比那些上戰場之後包紮的還嚴重。
他一把抓住手腕,有些痛苦的說道,“你的手……”
溫繾綣輕笑,“沒事,隻是包紮的有些嚴重了。”
旁邊的青衣看著帝辛身後滲出的血跡,有些不忍的上前,打破了氣氛道,“你丈夫的傷口需要重新包紮了。”
帝辛沉默,自己看了一眼兩人,渾身的氣息一下變得淩厲了起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見此,溫繾綣覺得有些尷尬,看著青姨有些抱歉,而青姨臉上雖有尷尬,卻也沒有什麼其他意思,對著自己的女兒使了使眼色。
“讓你送藥給繾綣,什麼時候讓你送這裏來了,小姑娘也不害羞,跟我出去。”
“娘親,我……”
青蘭直接就被自己娘給拖出去,還不望將門關上。
屋內剩下了帝辛和溫繾綣,身旁的響動讓溫繾綣看著帝辛起身,在她麵前脫下衣物,可惜手夠不到後背,最終,他仿佛和身後的繃帶杠上了一樣,引得溫繾綣眼角抽搐了一下。
看他折騰了半天,溫繾綣也於心不忍,幹脆解開了自己手上的包紮,拉著他在床邊坐下,從他身前開始解開繃帶。
帝辛垂下眸子,就看到往日那張白皙的手上,現在全是刮痕,還有細小的傷痕,緩緩抬眸上去,那雙烏黑的眸子並沒有其他的情感,並不像他們所說黑瑪瑙石那般耀眼,卻讓他心中疼痛不已,看著她專注的做著手中的事情,手也不由的抓住了她的胳膊。
正打算環抱解開後麵的溫繾綣被他這一舉動給搞不明白了,退出了一些時,他的頭微微垂下,隱隱的好像為了遮擋著什麼。
“怎麼了?”
突然,他將她摟入懷中,隱隱的悶聲傳來,“繾綣,我們在一起吧。”
原本掙紮的溫繾綣轉而抱著他的脖頸,頭抵在了他黑如墨,順滑如綢緞一般的頭頂,輕輕的安撫著,烏黑的眸子裏看著他後麵的床幔出神,聲音平靜而揶揄,“不要開玩笑了,你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繾綣,本王不想報仇了,哪怕那些曾經讓本王覺得惡心和不堪,可與那些相比,本王突然明白,或許報仇了,本王在你這裏,永遠都不會留下位置與記憶了。”
她是怎樣一個人,他伴著她長大,自然是最了解了。
她表麵和善,實則性子冷漠入骨,和他不同,他可以對其他的事情留有餘地,而她若是認定,哪怕是有轉機,也難以得到她如初的情感了。
“惡心也好,不堪也罷,帝辛,你不是平常人,注定就不會過平常的生活。”
屋子裏一陣靜默,誰也沒有開口,正當溫繾綣想鬆開他時,他的聲音響起了,語氣裏帶著落寞與自卑。
讓她都有些懷疑了,他們兩人,到底是因為什麼走到這一步的,又互相牽掛。
“你想聽我從小的事情嗎?”
“你說吧。”
帝辛眼中閃過一絲怔然,隨即輕揚嘴角,放開了她,讓她繼續包紮,嘴裏也開始低沉的說道。
“算了,現在不是時候,找個合適的機會告訴你。”
“好。”
溫繾綣沒有再強求,一心專注給他療傷,很快便重新包紮上了,也將衣物給他穿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