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
力度不輕不重,卻恰好能讓亭子裏和亭子外的人都聽個清楚。
卿雲月側頭瞧了瞧坐在一旁,連目光都舍不得放到亭子外幾人身上似的。反而他手中那杯茶似乎更吸引他的注意力。
站在涼亭外的鸚鵡們也聽到了這一聲,有人臉上瞬間露出不悅,有人帶著幸災樂禍的眼神看著卿雲月一行人。
“哈哈,好久沒見到這種不知死活的人了,竟然敢對我們這麼說話!”人群裏,一個個子不高,卻一臉倨傲的青年開口道。
“嗬嗬,就是說麼,難得見到不怕死的。”又有一人跟著附和,一雙不善的目光掃向卿雲月。
同行的幾名千金小姐,其中一名穿著藍衣裳的女子,一雙亮閃閃的眼眸盯著夜梟的臉,顯然對他很感興趣。
“幾位還是拿著銀子離開吧,莫要因為一時意氣,給自己招惹禍事。”藍衣少女提醒道。
“喲,”邊上身穿著鵝黃色衣衫的少女嗤笑一聲,“羽西妹妹什麼什麼時候對陌生男子這麼上心了,該不會是看上他了吧?”說完還不忘呶了呶嘴。
聽到這話,那位為首的“陵哥哥”果然目光不善地盯著夜梟。
鵝黃衣衫的女子見到自己成功地激起了他的憤怒,淡淡一笑退了開去。
“我哪裏有!”那名叫做羽西的藍衣女子急得跺了跺腳,一雙似水樣的眸子望了望坐在涼亭裏不動聲色的夜梟,再收回目光看了看麵前的“陵哥哥”,帶著三分哭腔七分淒楚地說道,“陵哥哥,羽西隻是……羽西隻是……”
話沒說出,卻已讓人我見猶憐。
“羽西妹妹不要急,”為首的少年安慰著羽西說道,“你怎麼善良,這麼單純,陵哥哥相信你的。乖,不哭嗬!”
羽西帶著梨花淚雨點了點頭,輕輕地應了一聲。
卿雲月看著這幅作勢,作勢嘔了兩下。
夜梟側眸看了看卿雲月,遞給她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卿雲月不甘示弱,狠狠地回瞪回去。然後再挪了挪位置,坐到他的邊上。悄悄地湊到他的耳邊,“你發現沒有,後麵那個穿藍衣裳的姑娘好像看上你了。”
夜梟無動於衷。
“我看她從一到亭子前就一直偷偷瞧著你看,看樣子是對你有意思哦。”卿雲月唯恐不夠亂,湊在他身邊小聲說道。“我看她長得也不錯,我聽說賢惠的主母都會給自己的夫君找幾房小妾,你看她怎麼樣?”
“娘子真是體貼。”夜梟輕輕地應了一聲,“你確定要給為夫找小妾嗎?”
威脅的眼神。非常明顯。
妥妥地在說:你敢給我找小妾試試看!
卿雲月身上如同被毛氈紮著似的,坐都坐不安穩了,幹巴巴地笑了笑,“妾身當然是舍不得夫君的咯。”
兩人這樣旁若無人的對話,熱鬧了涼亭外的一群人。
這時候,先前那個開口的倨傲少年大聲嗬斥道,“你們幾個土包子,睜大你們的狗眼好好看看,這位可是趙陵,趙家的大少爺!”
“趙陵?”卿雲月低喃了一聲,這個名字有些熟悉,卻也想不起來。
“對,沒錯,就是靈城第一家族,趙家的趙陵!”
卿雲月抬了頭,看了看為首的那位叫做趙陵的大少爺,微揚著下巴,俯視著他們。
終於見到一個比夜梟還要囂張還要臭屁的人了。
瞧瞧那家夥的樣子,妥妥的一副天大地大本少爺最大。一張臭屁的臉上透著股濃濃的自傲,陰蟄的眼眸之中,等待著他們露出驚恐的表情。
“那就是你了?”
夜梟終於抬起了頭,正視了他一眼。
一直坐等著他們被自己身份所震驚時的樣子,沒想到卻得來一句疑問,“那就是你了?”
趙陵就感覺有人無聲無息地在自己的臉上打了個響亮的巴掌。
“靈城趙家?”卿雲月再次沉吟,猛然拍了拍自個兒腦門,叫到,“我想起來了,就是那個嫁姑娘的時候,轎簾子掀開就隻剩一個紙人,後來才發現是小姐跟著管家私奔的那個趙家?”
原主對於貴族的記憶並不深刻,但是對於這種市井談資,多多少少還是聽到過不少的。例如她剛剛說的那樁事兒,就是十年前的趙家醜聞,當時極為轟動。但是這樁事兒,也成了靈城趙家一塊永遠都抹不去的汙點。
卿雲月不嫌事大,將這樁陳年汙點合盤托了出來。
我去,這女人簡直是在找死!
涼亭外的幾個人一致的心聲。
“好,很好!”趙陵陰蟄的目光冷盯著卿雲月,“既然你找死,就怪不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