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雲月知道該輪到自己出場了,後麵的話,由雲修來說不是不可以,但是難免最後容易被人捉到錯漏處,造成他一生的汙點。
至於她?
無所謂的。而且相比起雲修來說這話,她是更加適合的人。
“我說今兒個楚烏怎麼叫起來了,原來是二嬸你來了啊?”卿雲月慢吞吞地從陰影裏走了出來。對著二嬸和坐著發呆的祖母施施然地行了一禮,“祖母,二嬸。”
祖母呆呆地愣著,沒有理會任何人。或者說她從一開始就一直沒怎麼動過。二嬸攙扶著她,她就跟著走兩步路。二嬸要是沒有去理會她,她就坐在原地發呆。
先前遠著卿雲月壓根看不清楚,現在走得近了,才發現祖母雖然換了身幹淨的衣裳,但是臉上的皺紋裏那些累積起來的汙垢,卻並沒有洗去。
想來祖母這些日子過得並不是很好。
想想也是,家裏發生了這麼一係列的事情。先是卿家父母的死,再到了卿老三夫妻的死亡。然後她偏偏還攤上了官司,那些官員為著給她出口氣……
所以,她這是癡呆了?
卿雲月仔細地多瞧了幾眼,二嬸就一個閃身擋在了祖母的麵前。有些緊張,又有些沒好奇地嚷嚷道:“你這是做什麼去了,我們都來了這麼久了。這時候才出來?”
“近來犯困得厲害,剛剛睡了一覺。這外麵太吵了鬧醒了,所以過來看看。”卿雲月一遍說著還一邊打著哈欠。看著二嬸眉間一蹙,就連看著她也是一副極為礙眼的樣子。
“這都什麼時辰了,還在睡覺。也不知道以後哪家公子倒了黴頭娶到你這樣的懶婆娘。”二嬸嫌棄地說道,“說起這個事來,你倒是要開始上上心了。你看看村子裏,除了你還有哪個女子到了這個年齡了都還沒嫁的?也就你了吧?之前給你找的你挑三揀四的。現在再找你也找不到了。”
“哦,已經找到了。”卿雲月嘟囔了一句。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讓在場最前排的那些人聽個清楚。
她是沒打算把夜梟端出來,隻是二嬸三次五次地提起要她嫁人,實在讓人心煩。要說這是為了她好給她好好找個歸宿麼,那倒還好說一些。偏偏二嬸哪次相中的對象不是李大富就是田有錢?分分鍾要賣她的節奏。
現在她可沒心思折騰這些事情,所以不如直接打發了她的好。
沒想到,二嬸一聽卿雲月已經找到了對象,眼前瞬間就是一亮。
二嬸一下子衝到了卿雲月的麵前,一把捉住了她的手急忙問道:“是哪家的人,有多少身家?有沒有納聘?聘禮多少?”
卿雲月皺了皺眉頭,生怕她衝撞到她的小腹,微微偏開了一點,躲過了她,卻被她一把抓住了。
“哪家人他沒跟我說過,身家多少我也不太清楚。至於聘禮……”卿雲月聳了聳肩,“還沒見到。”
二嬸一聽說是還沒有禮金,立馬板下了臉,“小月兒,不是二嬸說你,雖然你父母走得早,但是也不能這樣直降身份。雖說士農工商裏,你們直降身份從了商,但怎麼說也算是有些成就了。有些東西,該要的就一份不能少。你可懂得?”二嬸湊在卿雲月的麵前,一副討好地模樣說道,“你不要以為自個兒有了些銀子,就隨隨便便找個人嫁了。這嫁人嘛,我們不能高攀那些士族之人,但是既然你已經是商人了,那還不如找個商人嫁了,也算是門當戶對了。至於那些農和工,你就算帶著銀子嫁過去,他們也是瞧你不起的。與其後來受委屈,不如兩人平起平坐,過得還自在些。”
卿雲月淡淡地聽著她的論調。
她不傻,二嬸的目的如此明顯,自然是聽出來了的。
這貪心的婦人說來說去,還不都隻是為了拿她的聘禮錢?
卿雲月的思緒倒是飄了起來。如果是夜梟,會給她多少聘禮錢?雖然她也知道這隻不過是想想而已,畢竟夜梟的身份在那兒,不可能如同民間那樣的折騰。甚至她連一個名分都要不到也屬正常。
畢竟,名分加身之日,就是她飽受追殺之時。
如此想想,那還不如不要這個名分好呢?這些日子他對她的細心關照她能感受得出來,也不知道是為她還是為她肚子裏的孩子。但是有什麼關係?他的身邊,至今為止,隻她一人而已。
她又忽然想著,如果夜梟此時此刻在這裏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她承認,雖然沒過多少時間,但是她真的開始思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