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峻瑋死死地抿著唇,銳利的眼眸隻是一瞬不瞬地盯著不遠處的商務車,車門打開,奄奄一息的聶鴻勳被人架著出來,他看著他一步一步走向自己,手機就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他拿出來一看來電的號碼,瞬間接通,那邊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麼,他隻沉沉地“嗯”了一聲,正好聶鴻勳走到了自己的麵前,他手一伸就將他給拉了過來,最後麵色一狠,轉身就鬆開了曉蘇的手。
曉蘇其實還沒有從剛才楊錦森的那一番話中回過神來,但是心頭也有一些不好的預感升上來,她好像真的可以感覺到,今天有人會拿自己開刀,可是來不及徹底反應過來,那隻拽著她手腕的手卻已經鬆開。
她震驚地看著聶峻瑋,他卻已經對這自己舉起槍來,她連連倒退兩步,心髒絞痛地幾乎是要站不穩,身後就是碼頭,不出幾步她就會掉下海裏去,她絕望地看著聶峻瑋,一字一頓地反問,“你……你要做什麼?”
“大哥,你幹什麼?!”聶鴻勳也十分的意外,這幾天他一樣不好過,原本隻是想要去找楊錦森談一下條件,希望可以放過無辜的曉蘇,可是卻不想反倒是被他抓了起來,一直都關在密室裏,連續兩天滴水未進,他其實已經沒有多少的力氣,連聲音都是微弱的,“大哥,你幹什麼?你要幹什麼?”
聶峻瑋高大的身子緊繃得就像是一條一碰即斷的弦,他這一刻幾乎是屏住呼吸的,因為他知道,隻要稍稍一動,他就會下不去手――
“楊錦森,記住你自己說的話。”又對聶鴻勳說:“鴻勳,大哥欠了你的,現在都還給你。”
槍聲響起的時候,聶峻瑋才驚覺到自己的眼前驟然一晃,像是有什麼人飛快地轉移過去,一把抱住了曉蘇。
可是才那麼一慌神的時間,那兩具抱在一起的身體卻是極快地轉了一麵,最後他的子彈最先穿過的還是那件白色的襯衣,鮮紅色的血頃刻間就從衣服上麵汩汩地流出來,極度輕微的悶哼聲,還有那恍恍惚惚,徹底絕望死灰的眼神……
聶峻瑋,你……竟然對我開槍……原來,你是想要殺了我……
曉蘇口中有鮮血溢出來,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可是身體太疼了,疼得她沒有辦法呼吸,鼻端都是濃烈的血腥味道,讓她有一種想要吐的感覺。
有人緊緊地抱著她,她卻還是覺得冷――
眼前的那張臉忽遠忽近,忽明忽暗,仿佛是有人在她的耳邊對她說什麼――
曉蘇……曉蘇……你不會有事的……
曉蘇――曉蘇啊――以後就隻剩下我們了――天堂還是地獄都沒有關係,隻要有你,我甘之如飴――
曉蘇,曉蘇,我以前也欠了你好多,我現在都還給你,統統都還給你,再也不會有任何的疼痛了,再也不會有人欺負你了,以後我還會好好地保護好你,曉蘇……
是誰在對她說話?
為什麼這個聲音好耳熟,可是又好模糊,為什麼這些話很熟悉,可是又那麼的遙遠……
腦海裏不斷地有影響一一閃過,忽快忽慢,快的她撲捉不到,慢的卻久久不肯褪去,她的身子在劇烈地顫抖,搖晃,可是就是有一雙手緊緊地抱著她――
感覺到了,這個聲音,是一個叫聶鴻勳的男人的。
她想起來了,那些花一樣美好的年代裏,那個陪著她一起走完那些青蔥歲月的那個男人,那個總是會毫無底線地寵著她的男人,那個大冬天的時候會因為自己的一句話而不遠千裏去給自己買一杯豆漿的男人……
聶鴻勳,聶鴻勳……
鴻勳啊……她想要張嘴叫出這個名字來,卻發現自己再也沒有半點力氣,身體就好像是踩在了雲端上,好輕好輕,還有……冷,好冷,好冷好冷……她隻能緊緊地抱著溫暖的東西,可是大腦卻是越來越沉重,黑暗帶著無限的魔力徹底地席卷了她,她很努力地蠕動唇瓣,想要說的話就在喉嚨口了,卻就是沒有辦法說出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