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雲綺聞言,看向韓夫人,朝她微微一笑。
意思喝下無妨。
韓夫人微微頷首,這才放心地喝了一小口。
韓雲綺一直沒有太多神色,仿佛一切都在她的預料中。
呂夫人感慨地握住韓夫人的手,歎道:“姐姐寬宏大量,讓妹妹自歎不如,如今妹妹該向你好好學習了。”
韓夫人生澀地笑了笑,“不敢。”
“識大體懂謙讓,互相學習,韓府子女皆應如此。”
一道明朗蒼勁的聲音突然響起。
眾人回頭一看,雙眸微驚,紛紛起身跪道:“拜見老丞相。”
“都起來吧。”老丞相扶了扶手,兩三步就穿過月亮門,進屋坐到上首後,一招手道,“治兒,過來坐。”
他話音一落,大家這才注意到,原來老丞相身邊還跟著一個男子。
韓雲綺定睛一看,此人身著一件青色長袍子,容貌普通,和韓雪姿有三分相像,唇角含笑,眸色溫和,卻讓人生不出半絲親切之感,反而有種深不見底的危險感。
此人,她雖隻見過一次,卻是終身難忘。
他就是韓雪姿的表哥,呂國舅的嫡孫——呂治。
至於為何讓原主終身難忘,那就說來話長了。
“呂治見過韓夫人、呂夫人。”呂治不卑不亢地朝二位夫人拜了一禮。
二位夫人微微頷首,他才禮貌地直起身子。
韓雪姿看到他,立刻起身快步來到他身邊,雙手纏上他的手臂,聲音帶著一絲女子特有的嬌美,“治哥哥,你怎麼舍得來看雪兒了啊?”
呂治寵溺地握著韓雪姿的手,“好妹妹,父親為了讓我接手呂府,費盡了心思,什麼事情都要我參與,我哪兒有時間來看你。不過治哥哥心裏可是一直惦記著你的。”
“治兒長大了,也出息了。”呂夫人笑歎著,又問道,“那你今天怎麼得空來京都了?”
韓雲綺拿起茶杯,冷冷一揚唇角。
這三人真是好演技!
呂夫人會不知道自己的侄子今天來京都?
說出來連傻子都不會相信吧?
呂治看了一眼老丞相,回道:“爺爺三日前來邀老丞相去呂府小住幾日,結果老丞相有事未去,爺爺以為出了什麼大事,所以派我來看看。加之呂府也要搬來京都了,父親也讓我提前到,順便整理一下皇上賜下的府邸。”
自家的後宅,何時輪到別人來看了?
老丞相似有些不悅,淡淡地接過話道:“讓呂國舅擔心了。不過是些後宅小事,不必如此大費周章地派你來,耽擱你的大事。”
呂治也不介意,微笑道:“姑姑是爺爺的嫡女,爺爺老了,心中念得最多的就是不在身邊的姑姑。”
“雖然知道這些都是後宅之事,咱們呂府不能過多幹涉,但姑姑畢竟是爺爺的心頭肉,此次聽說姑姑被執行了三十杖刑,免不得心疼。”
“所以治兒此次來探望呂姑姑,打擾了老丞相,還望老丞相能理解老人的一片苦心。”
這番話可真是情真意切。
韓雲綺兀自飲著茶,神色淡漠,清冷的雙眸早已看穿一切。
這呂治此番來,就是來給老丞相敲警鍾來了。
意思不外乎是告訴老丞相,打狗也得看主人,他們的呂夫人,不是沒有後台的。
老丞相是一隻精明的老狐狸,這些話怎會不懂,他一臉黑沉,緊緊抓著椅子把手。
他可是開國老丞相,曾經榮耀不可一世,如今卻被一個無齒小兒如此恐嚇,心中憤怒可想而知。
可是呂治一直保持著禮貌的微笑,一番話又說得滴水不漏,合情合理,恭敬得體,老丞相根本抓不出他的把柄。
此時,呂夫人一直溫順地低垂著頭,可心中早已樂開了花,畢竟她還要和這隻老狐狸同在一個屋簷下生活,所以麵上不敢有所表現。
見自己也將呂國舅的話傳達得差不多,呂治話鋒一轉,接著道:“不過治兒私以為,老丞相賞罰分明,處理得極是。韓夫人和呂夫人本是平妻,理應共同處理後宅。如此一來,姑姑有了人分擔,也輕鬆不少。”
打了一巴掌,又給一顆糖。
老丞相寒著臉,沒有回話。
“治兒說得極好,”呂夫人接過話,一臉慈母樣地看向韓夫人,道,“綺兒婚期將近,幸好還有姐姐,這樣我也不至於忙得暈頭轉向的了。”
呂治笑著稱讚道:“姑姑有心了。”
呂夫人無奈搖頭,“經過欣兒之事,我也看透了,是我沒有教育好欣兒,才導致她闖下彌天大禍。綺兒也是我的女兒,自然想好好對待她,不想再重蹈覆轍。”
說罷,她悲傷地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