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垂眸,沒有回答。
“你以為,不去想,就能抹去懷郡王是賢貴妃養子的事實?”他挑眉反問,語氣裏沒有絲毫咄咄逼人,卻讓人有股無從反駁的無力感。
想到此處,她心中複雜不已。
從這一刻,她才猛然清醒,原來不知不覺中,夏陌風、文子蘇、夏玉崢、文槿荷,除了百裏府的所有人,都已經成了她的敵人。
看著她的神色,百裏華卿淡淡道:“所以一開始,我就反對你和這些人來往。”
韓雲綺沒有回答,緊緊握著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件事情上,百裏華卿無法給她任何安慰,隻能繼續剛才的話題,“如今才是剛開始,你能分析到這一步,已經很不錯了,可你少算了一股勢力。”
韓雲綺抬眸,微驚,“難道還有一位皇子想要奪嫡?”
“不錯,”百裏華卿看著茶水,目色深遠,“此人是一匹黑馬,是唯一能與太子和二皇子抗衡的人。”
“是誰?”韓雲綺立即問道。
百裏華卿沒有解答她的疑惑,“此人還未現身,你不必著急知道他是誰,待他出現時,你一眼便知。”
韓雲綺知道他讓自己出來,絕不是單聊天這麼簡單,於是問道:“你有何想法了?”
“還記得太子想借張府一案,打壓刑部尚書一事吧?”他反問道。
韓雲綺點頭,“記得。”
他唇角微揚,帶著一股霸氣而自信的笑意,“這把火,該燒了。”
似乎被他的情緒感染,聽到這話,她也有一種熱血沸騰的感覺,“你要我行動了?”
“你不是一直厭惡三公主嗎?”他笑意有些冷,“是時候動她了。”
韓雲綺微一思索,很快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她借三公主,將他丟向太子和二皇子的火把,徹底燃燒、蔓延。
她問道:“那火引是什麼?”
他優雅地端起茶杯,冷而性感的薄唇,輕輕吐出兩個字,“薑府。”
“薑府?”韓雲綺低聲重複了一句,她想了半響,也沒有想出京都竟然還有這座府邸。
百裏華卿淺淺飲了一口茶水,“到時我會讓殷鳶,將薑府一事,徹底告訴你,之後,就看你如何利用此事,通過三公主,扳倒刑部尚書了。”
韓雲綺也不急於一時,於是頷首表示同意,“好,那我今晚就開始策劃。”
“這是你我正式合作的第一次,可別讓我失望。”他朝她微微一笑,褐眸裏寫滿了信任。
韓雲綺挑眉,清冷的眸子裏,有一股與生俱來的傲然,“我會讓你看到,選擇我,你不會後悔。”
許是快入秋了,夜色很快降臨。
呂府剛辦完喬遷宴,距離不久,隔壁空置的府邸又辦了三公主的成年禮宴。
相比呂府,這一次三公主的宴會,客人的身份上,明顯要尊貴一等,除了一些朝廷官員,更多的則是同景妃要好的後宮嬪妃,以及一些皇親貴族。
由於皇上寵愛景妃,人人皆知,都以為今夜三公主舉辦宴會,皇上肯定會禦駕親臨,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皇上竟然沒有來。
據說是因為一個新近的貴人病了,所以皇上一門心思都在她身上,根本無暇顧及什麼宴會。
皇上沒有來,可皇後卻來了。
熱鬧非凡的宴會上,皇後端坐高位,接過高玄為她斟滿的酒杯,款款舉向身旁的景妃,“景妃妹妹,這一杯酒,就當本宮替皇上給你的祝賀,恭喜三公主成年。”
景妃笑意滿滿,端起身邊的酒杯,“實在客氣了,皇後能來,妹妹受寵若驚、不勝惶恐。”
“皇上事物繁忙,本宮所幸也清閑,來參加三公主的宴席,本就是應該的。”
二人不動聲色地寒暄一番後,宴會開始進入正題。
按照禮法,三公主行完複雜瑣碎的成人禮。
下麵賓客賞歌聽曲,互相敬酒,熱鬧歡騰,上麵,皇後和景妃這才恢複了一些原本的樣子。
“鬱詩瀅得寵,一朝便升為了麗貴人,皇後這是來看妹妹笑話的吧?”景妃端起酒杯喝酒,聲音恰到好處,剛好夠二人聽見。
皇後笑意嘲諷,“鬱詩瀅得寵,景妃難道不應該高興嗎?”
“這個小賤人,不但奪走屬於我的恩寵,如今還趁機稱病強留下皇上,我恨不得殺了她,又怎會高興?”景妃氣得嘴角扭曲,冷冷看向皇後。
皇後微驚,“你說鬱詩瀅不是你的人?”
“這小賤人在你宮門口撞見了皇上,不是你設的計,又是誰?”景妃疑問道。
皇後隨即了然,冷冷一笑,“想不到這小丫頭,竟有如此心計。”
從她的神色,景妃立刻回想了一遍事情,瞬間明白上了當,氣得差點扔掉酒杯。
很快,她按捺下心中的怒火,沉靜分析道:“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秀女,就能擁有如此魅惑人的本事,憑借的想必不全是美貌,還有一些隱秘的妙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