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水了!走水了!”
“快來人啊!來人啊!救火啊!”
他們的吼叫聲,淹沒在雷雨中,雖然低弱蚊聲,可張耳一聽,卻又那樣清晰震撼。
確實夠震撼的,雪鬆閣,是整個韓府,除了呂夫人和老丞相最大的院子,前前後後,一共坐落了十幾間房屋,這一把火燒下去,自然是火光衝天,很快就燒亮了大半邊天,距離半裏之遠的淩雲軒,也看得清清楚楚,如何不震撼?
“整個雪鬆閣,都沒了吧?”韓雲綺似在問身邊的殷鳶,又似在自言自語。
殷鳶微微頷首,“應該沒了。”
“為了將事情鬧大,拚上一座院子,這一次,他們也夠狠。”韓雲綺微微含笑,帶著幾分嘲弄。
大約半個時辰以後,由於下著雨,火勢逐漸得到控製,可整座雪鬆閣,就此化為焦土,如同韓雪姿肚子裏的孩子,都成了呂治的一顆棋子,消失在了世間。
這些鮮血和生命換來的,是漫天飛舞的流言,如同天空中的毛毛細雨,散布到了大街小巷。
一把大火下去,韓雪姿的情況被人發現,藏在雪鬆閣裏的秘密,也迅速傳了出去。
一時,韓雪姿勾引太子,未婚先孕,妄圖奉子成婚,結果卻被懷恨在心的韓雲綺設計,不但被一頭野狗汙了身子,還因為流產差點見了閻王。
流言一出,瞬間引起了民憤,說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韓雲綺殺了人,就該償命!
原本一件後宅私事,因為牽扯到了皇族子嗣問題,加上民眾的輿論,皇上那邊,便被迫接受了這個案子,隻能讓刑部那邊盡快給出一個交代,壓下這些輿論。
沒過多久,雨已停,天便微微亮了。
鬱修匆忙趕到韓雲綺的房間,敲響房門,稟報道:“大小姐,刑部尚書來了,說是奉旨查案,要搜查整座韓府。”
“讓他們進來吧。”韓雲綺淡然道。
很快,就見一批身著兵服的人衝進院子,將淩雲軒團團包圍,每一間房子,每一個角落,都沒有放過。
這些人動作敏捷,聲勢浩大,但卻嚴謹有素養,除了搜查可疑物品,沒有破壞一絲一毫。
“你們做什麼?”韓夫人被驚醒,披著一件衣袍就走了出來,看著滿院子的侍衛,又驚又怒。
韓雲綺走到她身邊,將她的衣服緊了緊,柔聲安慰道:“娘,怎麼不多睡會兒?”
韓夫人如同抓住一個救命稻草,緊緊握著女兒的手,愁眉不展,“綺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和昨天二小姐流產有關?”
“娘,看來你昨天睡得挺沉的。”韓雲綺笑了笑,雪鬆閣那麼大的動靜,她都沒有聽見,一定是她昨晚睡得遲,所以太疲倦了。
她看著這進進出出的侍衛,平靜道:“人在做,天在看,我們沒有做過,老天自會還我們清白。”
韓夫人一臉愁苦,“話這樣說,可是......”
“找到了!”
韓夫人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被一個侍衛的聲音打斷。
一直負責搜查的刑部尚書,聞聲趕了過去,拿起那侍衛手中的藥材看了看,蹙眉,“先拿回去給禦醫查驗,再認真對照一下韓雪姿身上的毒。”
韓雪姿身上的毒?
韓夫人一臉莫名,韓雪姿怎麼會中了毒?她不是因為遭到不明生物的侵害,所以流產了嗎?
“這些藥材是你們的吧?”刑部尚書上前查問。
韓夫人有些緊張,點了點頭,“因為夏季蚊蟲比較多,所以那是我吩咐景月,在藥鋪裏買的一些熏蟲子的。”
刑部尚書沒有多說什麼,繼而帶著人,浩浩蕩蕩地離開了,貌似是去往雪鬆閣的方向。
吃過早飯,大約到了下早朝的時辰。
鬱修再次進來通傳道:“宮裏人傳來話,讓大小姐和韓夫人一同進宮。”
“知道了。”韓雲綺看向身邊的韓夫人,“娘,進宮吧,許是皇上要親自監督此案。”
韓夫人憂心忡忡,可見韓雲綺一臉鎮定,隻能無奈地點頭。
二人剛走出大門,韓雲綺就看到了老丞相,他站在一旁,沉著臉來到她身邊,壓低聲音道:“雪兒的孩子,是你殺的?”
“不是。”韓雲綺坦白道。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老丞相連連念了兩遍,可見這件事有多嚴重,他蹙眉道,“你先不要進宮,爺爺進宮先將事情壓一壓。”
韓雲綺怎會不知,自己不能進宮。
“如今太子府和韓府聯姻,平衡被打破,韓府處於分尖浪口,你無需分心照拂我,我會處理好這一切。”她鎮定地回道。
說完,她便帶著韓夫人,一起上了馬車。
老丞相驚訝不已,望著已經消失的背影,心中竟然覺得,她有能力反轉一切。
眼下正是清晨,地麵留有積水,地麵有些潮濕,第一縷陽光穿過雲層,照到水麵,反射出晶瑩透亮的小光點。
馬車行駛的速度很快,不一會兒,就到了宮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