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塵一路馱著失魂落魄的江氏回到雲霧村李家的時候,李家的門外已經是裏三層外三層圍滿了人,這會的天山還下著小雨,這就讓蘇塵不得不感歎大家的八卦之心了,一個個的居然都頂著雨看熱鬧。
聽著院子裏的吵鬧之聲,江氏幾乎是摔下馬的,隻見江氏像是沒有知覺,不知道疼般的從地上爬起來便急忙推開圍觀的村民朝院子裏麵跑去。
看著自己前兩天走得時候還好好的院子此時已經是麵目全非了,本來養在院子裏的豬和雞鴨都已經不見了蹤跡,原本院子裏存水的水缸已經四裂八瓣的躺在了地上,展離和鄭連山正扶著腰都直不起來的李春生堵在了自家屋門前,看到這一幕的江氏,哪裏還顧得上杜氏是自己的婆婆,抄起大門後麵的鋤頭一聲慘嚎便朝著杜氏衝了過去。
恨透了杜氏的江氏是使足了力氣的,若是江氏的這一鋤頭打下去,不要了杜氏的老命也差不多。
這會在李家看熱鬧的人不少,眾人又怎麼會讓江氏真的打杜氏,跟江氏一向要好的一個媳婦忙上前攔住了江氏,小聲的在江氏的耳邊勸道:“你這是幹什麼,她就是在不對也是你婆婆,你這一鋤頭下去別的不說,這不孝的罪名可就是坐實了,你讓石頭和小花以後怎麼做人。”
原本氣勢洶洶一手撐傘,一手掐著腰站在院子裏指著李春生的鼻子痛罵李春生的娘杜氏也是被江氏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
好半晌才反應過來的她這下可是不幹了,也不管這會天上的雨水和地上泥水了,扔了手中的傘撲通一聲就坐在了地上拍著大腿哭嚎道:“你這個不孝的東西,看看這就是你的好媳婦,她哪裏有吧我這個婆婆放在眼裏啊,如今可是都敢拿鋤頭打我了,這是想要我的命啊,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怎麼就攤上了這麼個不孝的兒子和媳婦啊。”
看著坐在地上撒潑的杜氏,李春生的心竟是比身上的傷口還要疼,一臉悲戚無奈的開口說道:“娘你這是幹什麼,我媳婦對你怎麼樣大家可是都看在眼裏呢,一年的孝敬銀子我們一文都不少給你,你身上的衣服哪件不是我媳婦給你做的,我家裏就算是再困難,逢年過節的節禮我們哪次少給了,你還想讓我們怎麼樣?”
杜氏卻是對李春生的話不以為然,一臉理所應當的說道:“這是你們應該的,當初分家的時候都說好的,你們若是不給老娘舅去衙門告你們不孝,還有這地方可是當初老娘給你的,如今老娘有事急需用銀子,這房子怎麼就賣不得了,這銀子老娘可都收了,你若是還認我這個娘就老老實實的給我讓開,然後乖乖的跟宋小哥去衙門把手續辦了,不然老娘就去衙門告你不孝,讓你蹲大獄去。”
聽著杜氏這無情的話,李春生是真的徹底寒了心,雖然後背火辣辣的疼,不過卻依舊倔強的甩開了一旁攙扶著的展離和鄭連山,挺直了脊背寒聲道:“娘,我的親娘,我到底是不是你兒子,當初大年下的分家,三九嚴寒你便將我們一家人攆了出去,那四麵透風的草屋就是我們這些大人都凍得受不了,石頭當初可還不到一歲,那也是你的親孫子啊,最後是人家周三嬸子看孩子凍得不行將石頭娘倆接回家住了半個多月,娘啊,大過年的,我們一家是在人家三嬸子家過得年,我李春生有爹有娘的卻要在人家過年,這些我都不說了,我李春生有手有腳,靠自己也能養活媳婦孩子,可我和石頭她娘省吃儉用好不容易存錢蓋了這麼間房子,你怎麼可以不經我同意就將它賣了,你這是要逼死我啊。”
此時的李春生雙目赤紅,緊握的雙手青筋暴突,又因在馬背上一路顛簸,背上本就沒有愈合的傷口又滲出的血,將素白的裏衣染紅,看起來竟是有著幾分猙獰的感覺。
而李春生一向是個好脾氣的,除了上回鬧分家的那次,杜氏還真是沒有見過李春生發這麼大的脾氣,就是上回自己上山要銀子的時候,李春生也沒有這樣,而杜氏在家中一向都是說一不二的,有哪裏見過李春生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