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家的房子是去年秋天剛蓋起來的,樣式新不說,窗戶都是用上了厚實的大塊玻璃,因為這個屋子裏十分亮堂,而鄭連山這幾年跟展離著實掙了不少的銀子,當初蓋房子的時候鄭姚氏又是徹底的放手讓鄭連山兩口子做主,所以鄭家這房子不管是樣式還是用料上都是上好的。
一進門是一間不算小的廳堂,穿過廳堂的是廚房和飯廳,而廳堂的西邊是鄭連山兩口子住的房間,東邊則是鄭姚氏住的屋子。
鄭姚氏並沒有帶兩人參觀一下房子的意思,而是徑直帶著兩人直接往自己住的屋子走去。
由於鄭姚氏住慣了炕,所以鄭姚氏這屋裏並沒有放蘇塵家那種新式樣的床,也沒有砌地炕,而是依照這老宅子的樣式,在臨窗的位置砌了一麵牆的大炕,炕櫃和炕桌都是嶄新的胡桃木打造的,炕櫃上整齊的疊著被褥,而炕桌上則是放著幾盤點心和一套細百瓷的茶具。
鄭連山是個好吃的,也是個孝順的,老實想著當初家裏的日子不好過,但凡有點好吃的老娘都留給了他,自己卻是一口都舍不得吃,這如今自家的日子好過了,手裏也不缺銀子,所以隻要有機會出去便會給老娘和媳婦帶些吃食回來,而他在酒坊買糧食的事情一般都是由他來負責的,因此鄭姚氏和霍氏的炕桌上如今點心吃食通常是不斷的。
房子的整個地麵都是鋪著打磨光滑的石板,鄭姚氏也是個愛幹淨的,光滑的地麵被鄭姚氏擦得如鏡麵一樣泛著光,地上放著跟炕上的家具相同材質的衣櫃、梳妝台、地桌和椅子,桌上的花瓶裏插著的桃花開得正豔,整間屋子的擺設雖然簡單,可那東西看起來卻都是上好的。
眼前的這一切不禁讓範姚氏愣在了當場,因為在她的印象中,自己這個堂姐家原本的日子一直都是緊巴巴的,年紀輕輕的就守了寡不說,為了一個野孩子更是跟婆家鬧翻了,雖然住在一個村子裏,可卻是十幾年都沒有來往,這在範姚氏的眼中可是傻子才會做的事,所以範姚氏一直是有些瞧不起這個堂姐的,可是眼前看到的這一切卻是讓範姚氏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心中暗道這堂姐家難道是撿了金元寶不成。
範姚氏娘倆這樣呆愣愣的反應卻是讓鄭姚氏心中十分滿意,鄭姚氏也知道自己這個堂妹一直有些看不起自己,而因為自己年輕守寡,加上家裏的日子過得一直不怎麼富裕,就是鄭姚氏自己也是有些自卑。
所以當鄭姚氏看到堂妹娘倆這會那吃驚羨慕的表情時,第一次有了種揚眉吐氣的感覺,心中也是暗自慶幸當初蓋房子時讓兒子做主,不然要是讓她做主的話定然是不會舍得花那麼多銀子的。
想到了這些的鄭姚氏臉上不自覺的便帶出了幾分得意,語氣也不似一開始那般冷漠的招呼道:“桂芬妹子,影芝你們先坐,我去給你們泡壺茶。”
說著鄭姚氏便伸手拿起桌上的茶壺,隨後狀似隨意的指著桌子上的點心說道:“這點心是山子從臨安城給我帶回來的,聽說是那個什麼雲什麼齋的鋪子裏買的,我吃著挺好的,你們嚐嚐。”
一聽鄭姚氏這話,本來進屋便一直四處打量的範影芝急忙開口接道:“二姨母說的是雲廣齋吧,我可是聽說那的點心可是特別的貴,單是那普通的豆沙餅都要二兩銀子一斤呢。”
“對對,好像就是叫雲廣齋,你看我這年紀大了記性就是不行了,那個你們先坐著,我去泡茶。”
待得一臉得意的鄭姚氏端著茶壺出去之後,範姚氏這才一臉震驚的衝著範影芝問道:“影兒啊,你說的是真的嗎,這點心真的有那麼貴嗎?這二兩銀子可都能買老大一塊肉了,你說這山子那個小酒坊真的就那麼掙銀子嗎?”
這話若不是自己閨女說的,範姚氏是說什麼都不會相信的,可是讓她沒想到的是,範影芝接下來的話卻是差點直接讓她驚掉了下巴,張大了嘴好半天都反應不過來。
隻見範影芝一臉不耐煩的翻了個白眼,然後便是有些責怪的看著範姚氏說道:“這點心才多點銀子。”
說著範影芝便抬手指了指梳妝台上的鏡子說道:“你知道那梳妝台上的一塊鏡子要多少銀子嗎,上次我陪翠芬去鎮上的琉璃閣買東西,當時翠芬隻買了巴掌大的一小麵這種鏡子就要八兩銀子,而像二姨母妝台上這麼大的一麵少說也要百八十兩的銀子,還有這窗戶上的玻璃,也是塊越大越貴的,娘,這二姨母家真的是發大財了。”
範影芝的眼睛越說越亮,聲音裏也是透著不可抑製的興奮,暗自下了決心一定要好好討好這個二姨母,若是自己能討得二姨母歡心,那還怕以後沒有好日子過嗎,若是自己能嫁給山表哥的話,那憑著自己和二姨母的關係,那自己以後是不是也能住在這寬敞明亮的大房子裏了衣食無憂的過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