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眾眾之客皆散去,打算晚上再來聚一堂,皆因今夜有首席花魁如嫣和歌姬唐鶯上台華麗表演。
沈蘊坐回自己的桌子上,視線在廳內朝四周巡回,很多人都結賬回去,有的打算在這兒直落吃晚膳,投一宿。廳內唯剩的客人不多,傅逸軒他們還在那邊閑聊著,滕銘趴在了他們那張桌子上睡覺。沈蘊的心思不在此,她目光先是定在了掌櫃身上,見他在認真地記賬,看似沒什麼端倪。其他幾個夥計正忙碌著收拾桌麵的器具,那邊的幾位千金又在聊著書墨琴藝之事,也著實沒什麼可懷疑的。
巧月見客人散去得差不多了,隔壁桌也沒有人,於是把凳子移向沈蘊那邊一點,把頭靠過去,低聲問道:“小姐,我們什麼時候回去呢?”
“今晚不是會有兩位花魁出場表演麼?就過了今夜再回去吧,反正我們出門前也跟娘親交代了。”沈蘊臉上平靜若水地說著,可一雙精明眸子仍在廳內巡視。
“真的?”巧月想到今晚的表演可能會更精彩,好奇心又泛起,不禁樂滋滋的。端起酒杯就往嘴裏抿,可才入口半杯,她已經被那酒中的一點辛辣給嗆住了。她做奴婢的平時從沒機會喝酒,她也不敢去喝,而十醉樓的就是按照那些貴客的要求購買的,他們一般都喜歡喝辣一點的酒。此刻被這股辛辣味衝激鼻子,她不由自主地咳嗽起來。
沈蘊回過神來,見狀,給她輕撫後背,抿嘴一笑,打趣道:“倒是個八卦丫頭,一聽到今晚有表演,竟急成這個樣子。出來辦事倒是要有個正經樣才行,以後你再是八卦來去的話,要我把你鎖在家裏不成?”
“不,不,不是這樣的,”巧月一邊輕輕拍著胸口緩和咳嗽,一邊阻止著沈蘊說道,“巧月隻是不會喝酒罷了。”
“當真?”
巧月猛地點了點頭。
沈蘊淡淡“嗯”了一聲,沒再說話。她在心裏暗歎了口氣,喝酒?自己不也是喝不了酒的人。她雖然一身武功了得,卻不勝酒力,她不是怕酒味兒的辛辣,而是隻要三杯下肚就會醉。醉了她就會胡亂說話,甚至連自己做了什麼,醒來之後都會忘記自己所做過的事。
想起以前,平時脾氣就有點野蠻潑皮,總不喜歡被爹娘管住,那一回她好奇心強,私下偷酒喝,喝醉了後,竟然滿臉醉醺醺地指著爹娘大罵,罵他們管教自己嚴厲,說他們不讓自己學武功。吧啦吧啦的罵了一通後,累了便睡了過去,毫不知自己做了如此不孝的事兒。醒來就隻發現爹娘沉著一張臭臉對著自己,她卻渾然不知發生了什麼,後來也是哥哥告訴她的才知曉。
自那之後,她就不敢再沾一點酒了。之前讓小二捧來這壺酒也是為了裝個樣子罷了,這兒連千金小姐也是喝的這種烈酒,畢竟好男兒氣概,不喝點酒總有點怪怪的,既然是假扮男裝,也要仿得認真點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