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伸出食指在周二的眼前晃了晃:“這是幾?”
周二感到莫名其妙:“一!……”
男人又伸出第二根中指,問道:“這是幾?”
周二更奇怪了:“二……”
男人繼續說:“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家裏都有些什麼人?”
周二頓時恍然大悟:‘他該不會以為我是傻子吧!’
周二有些不高興,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反問:“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男人沒有理周二,站起身對一直站在旁邊的姑娘說:“他傷到的是手臂,不是腦袋!身體也沒有異常。我剛才測試過,他沒有說謊,也許是精神方麵出了問題,造成了失憶現象。建議你帶他去看看心理醫生,也許心理醫生能夠幫助你們!”
姑娘說:“真是麻煩你了醫生!”
男人說:“沒事,這是應該的,有什麼事就叫我。”
說完白大褂的男人走出房間,隨手關上了門。
姑娘隨後坐到了周二的床邊,哭哭啼啼道:“完了!這下讓我怎麼跟媽交代啊!媽要是知道你現在連自己親媽都不認識,不被氣死才怪……”
周二感到莫名其妙。父親說過,母親在生自己的時候難產去世了,如今怎麼又多出來一個母親?難道這姑娘口中說的媽,是父親在外麵找的女人?
征兵那時,每家每戶中必須要有一個男人參兵。周二家裏除了父親之外,就隻剩下年邁的爺爺與年幼的周二,於是父親不得不上了戰場。
父親三年都未曾回家看過自己和爺爺一眼。後來,隔壁的青年王大壯回來探望家人,帶來消息說父親在兩年前就犧牲了。
先不說父親到底死還是沒死,就憑父親老實的為人,周二也知道他不會丟下自己和爺爺在外麵找女人。
周二安慰姑娘:“姑娘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叫周二,不叫什麼小一!還有,我媽早死了,哪來的媽!”
姑娘抹了一把眼淚,冷靜了下來,對周二說:“看來醫生說的沒錯,等你出院我就帶你去看心理醫生!不過從現在開始你給我記好了,你叫周逸,不是叫什麼周二周三!你是我的弟弟,家裏就三個人,你和我還有老媽。”
周二心裏暗暗叫苦,這姑娘是不是哪裏有毛病,偏說自己是她弟弟。
“姑娘你真的弄錯人了!可能是長我得像你弟弟……”
姑娘打斷了周二的話,陰柔的眼神威脅道:“閉嘴,你的傷還沒好,現在你隻能依靠我。你要是敢在媽麵前說漏嘴,我就把你送進精神病院!順便說一下,你的銀行卡和身份證都在我這裏,就算你了跑了,也隻能是餓死。”
雖然不知道她說的是什麼東西,但是周二能感覺到這些的重要性。就比如她說的‘精神病院’,有精神病的人也就是瘋子,那應該是關押瘋子的地方。
‘算了,我如今也是無處可去,先在這裏先養好傷也沒什麼不好!’
心裏盤算了一番,周二決定先答應她再說。
周二苦澀的笑了笑:“好吧,反正我現在也沒有住的地方。”
姑娘長歎了一口氣:“你睡了兩天沒吃什麼東西,我回家去給你做些吃的過來,在醫院好好待著。”
說完,她起身拎起樣式昂貴的皮質小包,往門的方向走去。
周二盯著她那窈窕的身姿、誘人的美腿呆愣了片刻,心裏忽然惋惜道:‘要是能娶上一個這樣的媳婦兒,死也值了!’
窗口灌進的冷風將周二從美夢中拉醒,他這才回過神來看向窗外。
窗外黑漆漆的一片,空洞洞的夜色讓周二心情變得沉重起來。
比起那些死在戰場上的將士們,周二覺得像自己這樣的讀書人顯得十分窩囊,沒有出息!
有時候,周二十分羨慕像王大壯那樣的鐵血男兒,他身強力壯能我國家做出貢獻。而周二自己,從小體弱多病,身子骨弱不禁風,上了戰場也隻是送死的命……
‘小時候,爺爺常常對我說,知識能夠改變命運。如今長大了才發現,在這個戰火紛紛、硝煙四起的年代,像我這樣的人毫無用處,隻有拖後腿的份兒!’
“砰!……”一聲重物落地響動。
周二神遊的思緒被窗外的響聲拉了回來。
‘剛剛窗外有什麼東西掉落下了去?’
因為它的速度太快,所以周二隻看到了一個白色的影子從窗外墜下。
好奇心讓周二突然有種想要從床上坐起,去一探究竟的衝動。隻可惜,手上現在還插著輸液的針管,不能亂動。
“咚!咚咚!”敲門聲突響起來。
窗外灌進的冷風不停地打在周二的臉上。
“嘎吱!嘎吱!……”
門被推開了。
門外站著一個人,白色的帽子!白色的長衣服。
從五官和頭發來看,那是一個女人,隻不過她的臉白得就像是牆壁,陰沉沉的格外慎人!
她一步步向周二走來,離周二越來越近。
就在女人走到床邊幾米遠的地方,周二驚愕地注意到了她的目光。
這種目光似曾相識,周二覺得曾在哪裏見過!
腦子裏恍然出現一個月前,南京城外,兩個鬼子兵用刺刀活生生刺殺進一個的男人胸口。鮮血噴濺在鬼子的臉上,鬼子毒辣的眼神中夾藏著恐怖的興奮,那種殺戮血腥的目光讓周二這輩子都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