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小就看不到,所以我的感觸特別靈敏,所以當我第一次遇到他的時候,我覺得他並不是個壞人,他並沒有惡意;和他在一起的那幾天裏,我覺得他值得我去相信他,甚至無怨無悔的去愛他。我曾經要他一定要回來找我,絕不可以用大男子精神的那套當借口,而他也答應了;可是男人終究是男人,在他沒有肯定自己之前,我想他是不會出現在我麵前的。”
李萍扯著嘴角說道:“如果他一輩子都不出現,你就等他一輩子嗎?”
秀薰沒有猶豫的點了頭:“反正我早就不打算結婚了,等他,不等他,他回不回來,對我來說都一樣。”
李萍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拍了拍秀薰的肩膀,說道:“準備一下吧,我送你回家。”
“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李萍很敷衍的“嗯”了一聲,徑自走出了化妝間。
秀薰無奈的搖了搖頭,他們姊弟兩真的很像。
在中國,古典音樂並不算是顯學,所以秀薰可以大大方方的走在路上,不會有人對她指指點點的,也不會有人突然跑過來向她到簽名。
所以秀薰現在正坐在淡水漁人碼頭的一間露天咖啡館,悠哉悠哉的一邊欣賞風景,一邊細細的品嚐她所點的咖啡。
自從她看的見以後,秀薰開始留起了頭發;以前傑克幫她剪發的時候,每回他都說她的發質很好,好到他舍不得剪下去。
一開始秀薰很不習慣,雖然傑克有教過她一些簡單護發的方法,可是秀薰從來也沒聽進去過一次,還是和以前一樣;或許是她天生麗質吧,每回給傑克洗發的時候,也沒見他說些什麼。
接著就是她的服裝,從以前一派中性的服裝,漸漸的改變了自己的穿著,漸漸地變的比較女性化;但是因為身材不好,秀薰穿的就比較保守一點。
已經兩年了,不知道李優現在怎樣了?
這時,有個,背後背著一個畫板,看來像個流浪畫家,帶著鴨舌帽的男人向她走了過來,對秀薰說道:“Draw?Ne.”
秀薰點頭。
那個男人拉了一張椅子坐在秀薰的麵前削起了鉛筆,這人削的好慢,光是削鉛筆,他就花了將近半個鍾頭的時間。
好不容易削完了鉛筆,那個男人才開始作畫;才開始作畫,服務生就送來一杯黑咖啡。
秀薰急忙的說道:“抱歉,我沒有點咖啡。”
服務生笑道:“這杯咖啡不是給你的,這是我們老板要的。”說完,服務生將咖啡放在那個畫家麵前之後就走開了。
秀薰看著那個畫家,用英文笑問道:“這家咖啡館是你開的嗎。”
畫家皺著眉看著秀薰,說道:“Be?quit!”
秀薰苦笑的看著那個畫家;藝術家,都是這樣的。
他畫了好久,少說有一個多鍾頭吧!在做畫的過程中,他一直換著他的鉛筆,秀薰也沒看到他偏過頭來看她;當他畫完以後,他把畫板轉了個麵,將他的畫作遞給秀薰看。
那是一副很寫實的畫,把她許多的特征都畫了出來;可是秀薰發覺畫中的她的眼神並沒有焦距,不是盯著某一點看,而是對著某個方向望著;還有,畫中的她是短發,而她現在卻已經將發絲留到了及肩的長發。
秀薰笑問道:“你確定你是在畫我嗎?”
畫家一邊喝著咖啡,一邊點頭,沒有說話。
“可是你畫的好像和現在的我有點出入喔!如果早個一年的話,或許我還相信你畫的人是我。”
畫家微微一笑,雙手一攤,還是沒有說話。
“你常在這邊幫人做畫嗎?”
畫家點頭:“Just?make?a?little?money.”
秀薰皺眉笑道:“你是哪裏人?我聽不出你的口音;你的英文很標準,沒有一點點的口音。”
“I\'m?just??Japan.”
秀薰搖頭,用著流利的日文說道:“你不象是日本人。”
畫家沒有說話,隻是搖了搖頭,喝完了他的咖啡以後,起身離開了咖啡館。
這時,服務生走了過來,正要收走了畫家的杯子的時候,秀薰問道:“請問,你們老板是什麼樣的一個人?”
服務生搖了搖頭,苦笑說道:“老實說,我也不知道;一年前他來淡水的時候,他就經常坐在這邊幫人畫畫;後來他就在這邊開了這一家咖啡館。”
“他看起來不像日本人。”
服務生聳聳肩,說道:“我也不知道他是哪裏人,他會說法語、英文和日語,也會一點點的德文,但是從來沒聽過他說過中文,但是他聽的懂。”
秀薰沉思了一會以後問道:“你們老板叫什麼名字?”
“Nicholas,尼可拉斯;我聽他的一些外國朋友都這麼稱呼他。”說完,服務生轉而替別的客人服務。
他到底是誰?
一個禮拜以後,秀薰來到同一家咖啡館,她看到那個畫家正在幫一對情侶做畫;他的神情看起來和第一次見到他有著很大的不同;但是秀薰也說不上來哪裏不一樣。
大約半個鍾頭以後,畫家便將他畫好的素描遞給那對情侶,那對情侶給了他兩百塊錢當謝禮以後,便帶著素描離開了畫家麵前。
在那對情侶離開了以後,畫家深深的歎了一口氣;他的樣子看起來好像剛剛完成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情一樣。
沒多久,坐在一邊穿著套裝的外國女人來到畫家身邊,似乎交給他什麼東西;畫家看了一陣子以後,又把那些東西交還給女人,說了一些話,象是在交代什麼事情似的。當那個外國女人走了以後,畫家看到了秀薰,向她淺淺的點了個頭,微微的笑著。
秀薰起身走向那個畫家,在他麵前坐了下來,用英文笑問道:“畫一次多少?”
畫家沒有說話,隻是拿起了畫板,認真的開始素描了起來。
這回他並沒有花太多時間,大約十分鍾以後,畫家便將畫交給了秀薰。
秀薰看到他的畫,和上一幅一樣,同樣是短發的她,畫中的她似乎睡的很沉。
“你的想象力太豐富了,”秀薰笑道:“光是看到我,就可以想到這麼多。”
畫家笑了笑,沒有說話。
“聽你的員工說,你會說很多國家的語言;你到底是從哪來的?”
“你為什麼想知道?”畫家說的是西班牙文。
秀薰雖然聽的懂,但是卻不想和他玩語言遊戲,用中文說道:“因為你給我感覺好像在那裏見過一樣,但是印象卻很模糊。”
畫家並沒有說話,遞給她一個白色的信封以後,便收拾東西離開了。
秀薰打開了那個信封,那是一個個人畫展的邀請函,畫展主題是:“無限的可能性”。
秀薰淺淺的笑了起來。
“?Nicholas,”陳致華看著一幅名為“拉小提琴的女人”素描,用英文對著畫展作者說道:“這幅畫你真的不賣嗎?”他覺得畫中的女人和秀薰很像,致華想買回去送給她。
Nicholas指著畫框之下的標價,笑道:“隻要你出的起那個價錢,我就可以賣給你。”
致華笑道:“你在開玩笑,沒有人出的起這個價錢的。”
“我是在開玩笑;”Nicholas笑道:“先不管這幅畫對我來說是不是那麼重要,但是重點是我不想賣給你。”
陳致華隻認為他在開玩笑,笑道:“為什麼?我們也認識了一年多了,難道我們連這點交情也沒有嗎?”
Nicholas偏著頭,聳聳肩膀笑著說道:“你知道我的,我向來重色輕友;是個有異姓,沒人性的家夥。”
“一口價,五十萬,我想沒有人會出這個價錢來買。”
“我可以介紹你買更好的,”Nicholas一邊拉著陳致華,一邊來到了另一副畫前;這時,他看到秀薰走進了畫廊門口,他的嘴角泛起淺淺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