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兒…”衛應坐在葉初尋對麵,輕輕的喚了她一聲。
“衛爺爺是來安慰我的麼?我沒事。”聲音極小,但是對麵的人仍舊可以聽見。
“哎…你向來如此,每次問你你都會說你沒事,可這麼長時間,我還能看錯了不成?安慰你,我自知沒那麼大的本事,你也用不著我安慰,隻是你這個樣子,別人會擔心!”他會擔心,下人們會擔心,甚至她的那些友人也會擔心。
“尋兒,你記住,你現在不是一個人。”
“有些東西一旦背負起,便很難再放下,甚至永遠放不下。”
“你若沒有這樣的準備,便早些收手…”
衛應的話回蕩在廳堂中,一句一句敲擊著她那麻木的心…
她是不是做錯了?
不,不會,她絕對不會做錯,也不可能承認自己做錯。
如果承認了,就會連自己最後那一點驕傲也消失殆盡。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一遍遍重複著,不知是在努力說服著誰,亦或是真的明白了。
葉初尋在廳堂中坐了很久,直到天色開始變黑,房間裏沒有一絲光亮的時候,她才從裏麵走出來。
或許天太黑了,或許是她太專注了,以至於都沒有注意到門口還有一個人。
他看著她,那背影極其熟悉,又極其陌生,熟悉是因為他看了很多遍,陌生是因為她周身纏繞著的絲絲冷漠氣息,好像要變成另外一個人一般。
人道是他身為劣狐是最冷漠無情的,可是他現在感覺到的卻是比自身還要冷的氣息。
許是冬日的緣故吧。
他這樣想著。
次日,葉初尋喬裝一番準備去名士書坊逛一圈,出門時卻碰上了月無良,隻得折回來與君子同聊。
她本來也是打算著月無良這兩日回來,商會那天她沒打聲招呼就離開了,目的就是讓月無良來找她,但沒想到他動作這麼快。
葉初尋瞅瞅月無良的身後,“怎麼,那個朋友沒有來?”
月無良無奈一笑,“他怎麼能隨便出來。”
“為什麼不能?”
“為什麼能?”
“我覺得很好啊,我很喜歡。”
“能得你喜歡實在是不易…”月無良險些要被問出一身汗。
兩個人心思都跟明鏡似的,她說的那個‘朋友’,他也知道指的是誰。
當日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事後肯定會調侃他一番,本來他也做了些準備的,誰知真正見了麵還是低了一籌。
“嘻…我實在是好奇,你到底從哪弄來的?”
那麼個龐然大物,可不像是這種連隻豺狼都見不到的地方該有的。
“與你那血鷹差不多,也是撿來的。”
“撿的?嘖嘖嘖…看來被遺棄的寵物還真不少。”
“不過,他雖然大的出奇,卻不會害人…”
葉初尋擺擺手,“我知道啦,他已經告訴我了。”
這回該月無良吃驚了,“他告訴你?這…”
看著君子吃驚的模樣著實有趣,她欣賞了一會笑道:“我會讀心術…”
“…我認輸了…”月無良無奈的搖了搖頭。
“說真的,那個朋友很厲害,如果可以,真的想讓他與鷹兒認識認識。”她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這天之王與地之霸會有怎樣的交流……
“這…我試試。”
“無良既然來了,便與我對弈吧,近日我感覺自己棋藝提高了呢。”
月無良淡淡笑道:“好。”
她之所以提出下棋,是因為她實在是閑的厲害,人隻要一閑下來,就容易胡思亂想,所以她堅決不允許自己在想些沒用的東西。
“我認為無良穿黑色的衣服也很好看呢。”
沒由來的一句話讓月無良有些怔神,差點脫口而出‘為什麼’,但忍耐力極強的他還是忍了回去,溫和笑道:“你認為好看,那我改日便穿黑色的衣服來見你。”
明明是曖昧不明的話,但葉初尋並未感到任何不悅,相反,很是溫馨。
“那,黑子給你,白子給我。”
“好。”
“白子卻有可能變成黑子,而黑子隻會是黑子。”
“新學的棋術?”
“恩,新學的,無良認為如何?”
“…但黑子用的時間長了,許能變成白子也說不準。”月無良仔細盯著眼前的棋盤,他是真的在考慮黑白子的問題。
“不會,就算因為時間原因讓它有些變化,但經過塵土、風沙,它也會再度變成黑子,而白子,隻要不小心掉在地上,就會變黑了…”葉初尋看著捏在手中的白子,她不會告訴別人,這根本不是棋術,而是自己的一番黑白論罷了。
“如此倒也有些可能…”
“無良不要太認真,我說著玩的。”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