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元來到葉景院,比金麟還要受歡迎,原因在於那副溫柔性子,雖然金麟可愛之極,卻總給人難以靠近的感覺,而這齊元不同,柔和的讓人不自覺的親近於他,在葉初尋的帶領下,這幫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類,終究與妖混在了一起,並且混的很好。一般人感覺害怕的東西,他們卻覺得有趣,也說不上這到底是好還是壞。
不過這種融融的場景,葉初尋很是高興,就算是找遍天下,恐怕也隻有葉景院一處如此了。獨一無二的幸運,天下唯一的珍愛,突然冒出一種想法,也許她上輩子做了什麼好事才得之如此。
衛應等人都不知她中盅魂之事,是以此去蛇穀的情況也沒有告訴他們,否則也隻會平添擔心而已。葉初尋拿著連堇給她留下的信,在手中掂量了好久,卻一直沒有打開,人總是這樣,沒信的時候盼的要命,一旦有了消息,卻又害怕的要命,於是就開始無止盡的糾結,繞啊繞。
赤介也是一直站在她身邊,看到她一直無動作,便上前一把拿過信封自行拆啟,若是依著她那個速度,估計天黑也看不了這封信。
信的內容很短,短到赤介隻看一眼便完事。
“如何?”她小心的問道。
“你這麼想知道他的消息,為什麼不自己打開。”
“…先不要說我了,連堇他去哪了,什麼時候走的,他怎麼說的?”
赤介搖頭,“你想知道的,這上麵隻字未提。”
紫眸閃過一抹失落,果然,那個人沒有給她留下任何消息,當初答應她的也不過是臨時應承。至今,她還是不能相信,當日那個一眼看去人中之龍的連當家,竟這般輕易離開了這個地方,不管他願不願意,知不知曉,她都將這個人定位於友人,且一生不變。
赤介放下信封,不以為然的說道:“你這個模樣作甚,難不成每個人離開你都要難過上一番?”
“……我沒有難過,隻是有些擔心。”
“你擔心的東西未免也太多了。”赤介扔下這句話就走了出去,那封信安安穩穩的放在桌子上,正麵對著她。
無須憂我,緣來再見。
這封信的全部內容,不過是這八個字。
葉初尋拿起信紙放在手中,一股異樣的情緒充斥心間,片刻,她扯了扯嘴角,帶著半絲無奈,“連堇,你始終不討人喜歡。”
緣來再見,這一生有幾個緣?便是這一個緣,一個孽,已經將此生消光殆盡了,還能祈求多少?不過,她寧願相信連堇的話,不是客套隨意的話語,而是極為肯定的敘述,某一天,他們一定會再相見。
往窗外看去,落霞正美,想想在這糾結的時候也不短了,該是出去換換心情的時候了,不是還有齊元麼,總不能把人拉來這放著不管吧。
不料這剛一起身,衣袖帶倒了茶杯,一杯水全部灑在了連堇的那封信上,葉初尋趕緊將信紙拎起來,卻已經濕個淨透。光透進來,直直穿透信紙,慢慢的紙張有了變化,紙角往上卷起,越卷越大,葉初尋以為是浸水褶皺引起的,便用手撫平了它,誰知它再次卷起,如此反複兩三次,此時的紙張下端出現了一行細小的字樣,帶著淡淡的藍色,她仔細辨認後終於得知,上麵寫的是:小心黎卻。
簡單的四個字,卻訴說了太多,有擔心,有忠告,有害怕,也有無奈。
葉初尋一臉淡然的將信紙握在手中,掌間微一用力,信紙便成為了粉末,連堇留給她的念想不在紙上,在心中。
收拾好東西,葉初尋走出屋門,落霞已經西下幾分,但仍舊美不勝收。許是在門前站的太久了,引了旁人的注意,齊元來到她身邊小聲問道:“初尋是有什麼事嗎?”
葉初尋低頭看去,淺淺一笑:“欣賞美景。”自從她說了稱呼問題後,齊元死活不喚她姐姐,雖說直接喚名字也可,但到底不如一聲姐姐來的過癮。聽赤介說,齊元的歲數其實比金麟大不少,隻不過因為某種原因,樣貌變化微小罷了,不喚她姐姐也算是情理之中。
“美景?這落霞之幕嗎?”
“恩。”
“夕日,確實很美。”齊元小聲說道,眼神看向遠方,不知所想。
“齊元有心事?是不是因為我說了謊話,所以生氣?”
“怎會,初尋是好意,這我知曉,隻是我這些年未出蛇穀,外麵的一切都已經陌生的很,不知還能不能適應下去。”
“當然,沒有走不下去的路,肯定能適應的。”她能看出齊元心中的矛盾,既想走出蛇穀,又想留在蛇穀,不過,也許他的想法是對的,他隻能待在蛇穀。雖然將他接來這,也不過是讓齊元緩緩心情,等一找到金麟,就將他們都送回蛇穀,該為王的安穩的為王,該當兄長的乖乖當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