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的。每次我聽到都像沒有聽到一樣。隻不過你今天來了,我跟你聊到這些而已。畢竟我跟孔餘的媽媽曾經是親家,她個性又這麼強,見我現在住的房子比他們家大,估計心裏早就不舒服了。再說就算不因為房子,你跟孔餘離婚後我跟她再見麵本來就有些尷尬,哪裏還會管他們家的閑事呢!我的意思是說,他們孔家當初不知道珍惜你,現在真是遭報應,找了這麼個厲害媳婦也真是夠了。”顧媽媽搖了搖頭,微微歎了一口氣。
“個人有個人的福,個人有個人的禍吧。我以前在他們家過得是不怎麼樣,可是正是因為跟孔餘在一起才認識了老俞。也正是跟孔餘在一起,所以現在才有了對比,才能知道跟老俞在一起有多好啊。不操別人的心了。媽,年底了,今年我們這小店賺了多少錢啊?!”顧如雪隨意答了幾句話,最後不想聊這個了,於是跳轉話題。
“除去跟你們買菜的錢,今年還賺了七八萬呢!但是行光之前借了錢給你弟弟還錢,這個錢不是我們一天兩天能還得清的。反正我不急,慢慢來。”顧媽媽放在心裏算了算,然後小有希望地回答。
“你先不急著還錢,把錢先存一存,反正我們現在也不急著用錢。如果弟弟近幾年要結婚,你先把這些錢拿出來給他買房。你知道的,老俞這個人,從來就不把錢的事情放在眼裏的。”顧如雪還記得當年媽媽兩次把手裏所有錢拿出來給自己辦婚事的賬,所以不急著讓媽媽還俞行芬和自己家的錢。
“你和行光不急著要,可是我急著還啊。剛才你也聽到你弟弟的話了,他現在成器多了,也知道為自己打算了,他自己給自己都開始存錢了。他有這個意識,我就不像以前那麼為他著急了。他現在真沒時間在外麵混了,中午午休那麼一點時間,都開著他的小貨車出去拉貨賺錢。每天晚上,也隻睡兩三個小時,在外麵開出租車。聽他說現在工作閑,不去拿機要件的時候,常常把辦公室門關上了趴桌子上補覺,有人敲門再出去跑工作。他書讀得少,能像現在這樣努力已經很不錯了,所以我現在也很少說他了。”顧媽媽很滿足於現狀,說起家裏的這這那那,都是滿懷希望。
“真希望如風能快點給你找個兒媳,再給你添個孫子。”顧如雪看到媽媽現在一說顧如風就兩眼放光,又開始拿顧如風開玩笑。
“現在還就隻盼著這一件事了,嗬嗬……你不知道,如風那小子現在變聽話了以後,你爸那老小子也變‘乖’了。以前就惦記著在哪打貨便宜,在哪租車用便宜;現在跟如風一起去打貨,搬東西時輕快的跟小夥子一樣。好久都沒去麻將室了。”最後一句話,是顧媽媽貼著顧如雪的耳朵說的,生怕被前麵的顧爸爸聽到。
其實顧爸爸聽到了,隻是笑了笑,裝作沒聽到……
人一旦有了奔頭,誰還想著打牌賭博啊。以前不是日子過得太稀爛了,覺得人生無望了嘛!
母女倆你一言我一語,不覺已到了晚九點。
顧媽媽不放心顧如雪一個人走回去,連忙讓顧爸爸步行送送,反正兩個小區走一趟也就十幾分鍾的行程。
結果剛一出便民店,迎麵就撞上了剛剛下樓來準備丟垃圾的孔媽媽。
曾經的兒媳,曾經的婆婆,就這樣麵對麵站到了一起。
夜晚,下起了雪,安靜如絲。
三個人麵對麵,鼻腔裏都呼吐著白氣,有點愰如隔世般的感覺。
孔媽媽曾經對顧如雪,也是百般的挑剔。嫌棄她沒有工作沒有收入,長相一般,娘家在下麵小縣城沒見過世麵,經濟條件也差,父親還是買斷職工沒有退休費,母親隻是工人養老待遇都差,年齡隻比孔餘小大半歲,沒背景沒後台人也沒用……
可是如今的媳婦,孔媽媽真的一句話也不想評論了。雖然說有工作有收入,但也隻是吃不飽餓不死的公務員狀態,沒什麼前途也發不了什麼大財;論她的長相,別說配不配得上孔餘了,就算是與當初瞧不上眼的顧如雪相比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娘家連小縣城都不是,還在下麵的鄉鎮。沒背景沒後台沒錢也就算了,脾氣還大得嚇人;父母都是農村,更別談什麼養老待遇了;年齡……竟然還比孔餘大兩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