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十年生死(1 / 3)

親愛的主,親愛的神天父,願我摯愛的弟弟,盧卡斯的靈魂能夠在你的帶領下,在父神的國度中得到永生,平安,和喜樂。我們今天所求的一切,都是奉著耶穌基督的名求。我們在天上的父,願人都尊你的名為聖。願你的國降臨,願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我們日用的飲食,今日賜給我們。免我們的債,如同我們免了人的債。不叫我們遇見試探,救我們脫離凶惡。

因為國度,權柄,榮耀,全是你的,

直到永遠,阿門!

10歲那年,內華達州的某個小鎮,又某個晴空碧朗的日子,和往常一樣。隻是這一天,她祖母去世了,牧師在墓地誦讀悼詞;

14歲的時候,牧師死了,無數人死去也包括她的爸爸媽媽,卻沒有人誦讀這段聖殤。

露娜也漸漸忘記了。忘記了悼詞,忘記了內華達州的那個小鎮,那一天,晴空碧朗;

隻是這一個禮拜的每一天,每一刻,每一秒,她都在念著悼文,潛意識裏的哪怕隻言片語,她都在竭力的回響起來。不然的話,她會淚雨滂沱,她啊,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可以為盧卡斯做的。

她日漸消瘦,聲音啞了,嘴唇幹裂,淚目盈盈,好幾次昏厥過去,卻又驚醒過來,因為隻要一閉眼,就是盧卡斯溫柔的笑著說:

“對不起,姐姐……”

這是最後的訣別!

這是她從未想到過的一天!

這一天,是世界末日,整片天都塌陷了!

幽森之地沒有囚牢,露娜被鎖在約翰森的住處。她問他,為什麼不殺了她,約翰森說,死去何其容易,活著的需要忍受生離死別。與其讓你在死亡裏解脫,不如在生裏受折磨。這是傑森說的。

“他就不怕我出去,殺了他麼?”如此苦大仇深怎麼會因為仇人的一條生路而心存感激呢!露娜想要為盧卡斯再做一件事情,就是複仇!

“很難說,或許他根本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如果假設露娜逃脫之後會幹嘛,複仇是肯定的,傑森不會沒想到這種必然事件。至於為何不殺,若放在過去,這樣的事件頂多就是入室盜竊未遂,或者侵犯隱私的罪過,懲戒下就好了,沒到殺人的地步。

而在約翰森看來,時間有淚,歲月無情。他以不是江湖喋血的少年,隻是一個和他一樣,等著老去的男人罷了。

約翰森轉身離開,走到門口,他停了一會兒,然後說道:“露娜小姐,未來還是你的,希望你不要讓他充滿仇恨!”

未來啊?和我無關!

這段時間,約翰森沒有去傑森的住處,而是在陪伴她,而她除了誦讀悼文,就是哭泣。這一切都看在約翰森眼裏。隻是他明白此刻言語的無助,便不多言,隻是陪著。

他看他的書,她流她的淚!

約翰森看的比露娜久遠,對生命的體悟比她深刻,學識和見識即便是這個世上,也是無人可以企及的。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開露娜的結。他知道,這是孩子成熟的開始,人類啊,總免不了苦痛掙紮!

對他而言,人類與其說偉大,不如說是矛盾的生物,他們所追求的文明和科技進步,往往物極必反;人類發明了冶金,本是製作農耕器具的,卻開啟了冷兵器時代;人類開始文藝複興,本是解放思想,卻不想成為新舊文化的廝殺;人類進行工業革命,蒸汽機解放人類的手腳,也解放了人類膨脹的欲望,伴隨而來的是殖民和戰爭;人類開發核能,最開始的應用確是廣島原子彈;人類發明通訊技術,被用於竊聽和諜報;人類發明飛機,卻是大國間航空力量的博弈;人類開創人工智能,卻被人工智能屠殺殆盡……

不知道未來的人會怎麼評價現在的人,是否也會像現在的人評價過去一樣呢?

無所謂!

偶爾,露娜會開口跟約翰森說說話,說說她對其短暫一生的感悟,便是這三個字了。

約翰森靜靜地聽著,看著她充滿仇恨的眼睛,無奈的搖搖頭。

如果約翰森能夠撬開她的大腦,他會看到一千種殺死傑森的方式,飛匕穿心,爆頭死亡,都是仁慈的,可怖的是折磨餓鬼的煉獄的刑罰也在她腦海裏。如果可能的話她會把七層煉獄的刑罰都加在他身上而不讓他死,她要讓他求著去死,對,她就要這樣,就像她為活著而求他一樣。

牙齒咬的生疼,露娜就咬嘴唇,直到森森牙印和腥腥血絲遍布,那點點血腥味道把她從思緒的黑洞中拽回來,眼睛裏少了仇恨就變得空洞無神,豆大的淚珠又開始旋轉著。兩行清淚又不爭氣的流下來。

她垂下頭,像個從垃圾堆裏走出來的野丫頭,有一點點饑餓的暈眩,無精打采。

即使殺了傑森,盧卡斯也回不來了。害死他的不是別人,是愚蠢的自己。也罷也罷,該做個了斷,不管怎樣我都去陪你,就像你一路陪我一樣!

若你不怨我,望你走的慢些,即便斷了這雙腿,我也追上你啊,盧卡斯!

這一刻,露娜臉上出現了久違的笑容,雖然隻是一會兒,卻是讓別人心驚肉跳的。約翰森每天都給她準備食物,此刻她才隱約覺得餓了。她拿起了一個麵包,卻被約翰森拿了過去。

“我給你熱一下,露娜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