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時年對柳安安向來克製,他不允許自己的喜愛傷了她,立刻就轉開了頭。
柳安安很聰明,隻要略微地思考,就立刻明白過來了。
她的噩夢,向來隻有一個。
“時年,九頭蛇就是那個人對不對?”柳安安問的有些顫,但是並沒有失態。給她造成痛苦經曆那一群人裏,隻有一個人沒有被抓,聽到楚時年這麼一說,她就想到了。
楚時年驚訝於柳安安的敏銳,他本來也沒有告訴她九頭蛇這件事,懶得提起她的傷疤,也想要把一切處理好在告訴她。
柳安安看楚時年沒有反駁,心中了然,她仰起頭鄭重地看著楚時年:“你一定不要衝動。”
額……這畫風似乎有點不對啊,怎麼柳安安那麼淡定?
楚時年一把握住旁邊的葡萄架,一字一句地說:“放心,我像那種衝動的人嗎?”
瞬間,簡陋臨時的葡萄架似乎有晃動。
柳安安有些無奈地看了楚時年一眼,她可以感受到的,楚時年對她的在乎,雖然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時年,你最近的情緒讓我有些擔心。你以前一往無前,是因為你沒有太多的感情羈絆。這一次涉及沐澤,又涉及了我的往事,我希望你不要被蒙蔽了雙眼。”
楚時年沉沉地看著柳安安,她居然比自己還冷靜,看來自己最近是太上心了,而柳安安又太不上心了。
是不是應該給她一些壓力了?
“安安,如果我幫你把那些壞人都抓住了,你能不能……”楚時年看著柳安安的眼神,純粹卻又淡靜地看著自己,本來想要說出來的話,被堵塞在喉頭,隱晦又酸澀,最終是什麼都說不出來。
——試一試接受我?
艸!他天不怕地不怕,怎麼一句話都說不完整?!他有些悶地歎氣,最關鍵的是……柳安安居然不問,反而去摘了一顆葡萄塞進楚時年的嘴裏:“我能。我會走出來的,時年別擔心。”
誰給你說這個啊!楚時年咬了一口葡萄,鮮嫩多汁,嗯……楠之酒莊種出來的葡萄就是甜。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鬆了一口氣,心裏安慰自己,也許時機還不到吧。
柳安安見楚時年不說話,心裏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麼。她一把扯過楚時年的手臂:“明天你要以海濱城特警的身份去參加人質交換,早點回去休息。”
楚時年聳聳肩:“睡不著啊。”一般來說,他對罪犯有一種變態的熱愛,當他步步逼近的時候,他會興奮得睡不著。
安眠藥都沒有用!
柳安安將楚時年按在床上,微涼的手落在他的背上:“那就閉著眼睛休息,我給你按摩。”
楚時年立刻就乖乖地閉上眼睛,柳安安是護士出身,再加上專注針灸,她對人體該死的了解極了,按摩手法已經爐火純青、登峰造極。
所以,柳安安就算失業了,也可以去開一個按摩館,保證門庭若市。
輕輕重重的力道配合著按摩的手法,讓緊繃的肌肉慢慢地鬆懈了下來。楚時年本以為,有柳安安在的話,他應該更加難以入眠。
誰知道,他居然睡著了。柳安安真是堪比他的安眠藥。他本來就不對柳安安設防,也很習慣她的存在,很柔和,很安心。
柳安安看著楚時年安靜的模樣,其實不說話的時候,還是聽好看的。說起話來,就停不下來。他也許太沒有安全感,所以才喋喋不休地說話,想要尋找存在感。
也許現在的楚時年已經不需要別人來認可了——他從內心相信自己,但是當初話嘮的習慣,一直都沒有改過來。
不改也好,他這樣子生機勃勃的樣子,總是讓人充滿了希望。
柳安安心裏不可遏製的柔軟起來了,他就像一個小孩子一樣,輕易地就激發了她的母性。
但是,他又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大男人,有責任有擔當,讓她覺得充滿了安全感。
他似乎分外喜歡照顧自己,體貼自己,這讓她有些困惑,也有些困擾。楚時年是那一種太過優秀的男人,她有些害怕,不敢生出任何心思來。
而且,楚時年什麼都沒有說過。即使說了,她也不敢要啊。
“時年。”
“……”
柳安安忍不住笑了,剛才還說睡不著,現在睡得跟死豬一樣。指尖下的身體是堅硬的,似乎一塊鋼鐵一樣饒是她的指尖在柔和,也化不開來。
他的身體比楚沐澤的還要健碩,因為他是在槍林彈雨裏練出來的。
兀自的,柳安安覺得,他那身軀的熱量,順著指尖,傳遞到了心裏。
她似乎受驚一般收回手,然後靜靜地看著那沉睡的人,心思千回百轉,他對自己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