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陰沉著臉的周立,葉無易和黃英兩個人的心裏,沒有來由地一突。齊聲開口問道:“怎麼啦?” 周立顯然沒有注意到已經清醒過來的葉無易,雙眼無神的遞給了他們一張紙片。口中喃喃地說道:“完了,全完了,六十多萬人就這樣沒了。我爸也……”還沒有說完,就蹲在了地上掩麵悲哭起來。 “什麼?”葉無易與黃英大驚失色,接過了紙片觀看了起來。良久後,齊齊發出了一聲長歎。 軍部指揮所二樓,如今已經是人去樓空。所有人都下意識地避開二樓的一個房間,哪兒是最高指揮部。一個中校沉著臉走了過去,有節奏的步伐聲,落在空蕩蕩的回廊上咚咚作響。 中校站在門口,先敲了敲門喊了聲報告,得到了具體的指令後才推門進去。對著書桌後端坐的上將敬了個禮後,開口說道:“將軍,具體傷亡情況都出來了,這裏是詳細報告。”說完遞上了一張報告放在桌上。 上將揮了揮手示意已經知道了,這種東西就不看了。指著桌上放著的一張紙片說道:“忠泰,將這份東西拿出去全文發表。” 中校取過來這麼一看,怒不可遏的開口說道:“一開始一個個裝孫子,現在什麼烏龜王八蛋都跳出來說話了。憑什麼讓你一個人擔當這些責任,要不是你,按他們的意思死的更多。” “眼下確實需要一個人出來承擔責任,畢竟死了這麼多人我罪不可赦。”上將意興闌珊的開口說道。 “可是他們一個二個將自己的兒子躲的遠遠的,大哥卻抵在前線。現在大哥都死了,還不放過你嗎?不幹了,我們帶著兵回老家。”中校嘴裏嚷嚷著。 嘭……上將拍案而起,目眥欲裂的指著中校吼道:“你給老子我記住了,軍隊不是我周家的,也不是任何人的,它是每個自由公民的信念產物。我們周家隻有戰死的戰士,沒有禍國殃民的軍閥。你要是有這個心思,老子現在就斃了你!現在給我滾!滾……” 聽到上將的咆哮,中校不由地驚慌起來。忙不迭地拿著公告退出了門外,關上門歎了口氣,轉身向樓下走去。 發了一通脾氣後的上將,感到有一些氣喘。癱坐在椅子上喘息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他打開了抽屜,哪兒躺著一把閃現這烏光的手槍。舉起槍頂在了自己的太陽穴上,看著書桌上的一張全家福突然笑了起來。他笑著說道:“忠國,想不到你沒有等到頭七就回來看我了,也好這幾天爸爸的老弟兄都來看我了,我也是時候下去陪陪他們了。” 上將說完扣動了扳機,一旁雪白的牆麵上,突兀地出現了一朵鮮豔的血花。聽到樓上的槍響,中校禁不住身體顫抖了一下。轉過身麵向著房間的方向跪了下來,口中嗚咽著叫了句:“爸!……” 三天後,周上將的公告被全文刊發了出來。公告中他一個人承擔下來指揮不力的責任,並承認是自己擅自修改了行動計劃,導致了兵力上的不足,才引發了這次慘敗。於是士兵們憤怒了,軍屬們憤怒了,相關的人員放心了下來。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周上將,他們自然逃過了一劫。一不做二不休不僅開除了周上將的一切職務,更是連親戚朋友的軍職也一掃而光。周立就是這樣子離開了特三團,直到走的時候,所有人才知道他是周上將的孫子。 按理說所有人大敗,獨獨藏北地區大勝。葉無易升官的機會大增,所有人應該都會水漲船高。阿木等一些人,都在哪裏眼巴巴的等著軍部的嘉獎令。但是黃英卻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一天比一天憂慮,整天愁眉不展的摸樣。葉無易暗暗納悶了很長時間,但是一直找不到機會詢問。今天終於忍不住,逮住她想要問個明白。 “黃英,你這些天究竟怎麼了?周立走了以後,你就魂不守舍的樣子。不會是你倆個有什麼奸情吧?”葉無易故意調侃著開口問道。 黃英衝他犯了個白眼,嘴裏罵道:“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的東西,我是在愁你的事情?” “我的事情?”葉無易詫異的問道:“我這不是好好的嗎?消滅了幾十萬的喪屍,替那些死去的弟兄們報了仇。多麼陽光,多麼正能量的事情呀!你還替我發什麼愁?” “哎!”黃英長歎了口氣回答道:“正因為是眾馬昏昏,一馬獨鳴。我才擔心你這是惹火燒身了!這幾天我到處托人打聽你的事情,可是每個人都三緘其口不明所以,所以我才擔心有什麼事情發生。” “多心了吧!我這個情況還不獎勵我,那手下不是要亂了嗎?放心吧,眼下他們自顧不暇,還沒有這麼快想起我們這兒。”葉無易渾不在意的說道。其實他明白,眼下情況是一片混亂。前世裏倒是沒有周上將承擔責任這一回事,但是印象中可是費了將近一年的時間才緩過氣來。這一年時間夠葉無易幹很多事情了,過一段時間等孩子生下來後。他就打算帶著陳南城等幾個人,去一個地方挖挖寶貝。 黃英看到葉無易那副漫不經意的摸樣,就知道他沒有聽進去。但是還開口勸說道:“你要當心,他們沒有那麼簡單的。更何況,你還得罪了不少人……” “報告!”黃英的話還沒有說完,門外響起了報告聲。 “進來!”葉無易喊道。一個衛兵走了進來,敬個禮後彙報說:“下午三點,軍部直屬衛生隊,將會抵達為葉團長體檢。” “體檢,我沒病沒災的,體個什麼檢?確認是軍部的電令嗎?”葉無易詫異的問道。 “確認,廖科長親自查看的編碼!” “好吧,到了後直接到我的營帳吧!” “是!”衛兵轉身下去布置,隻有黃英的心裏泛起了一絲驚悸。 下午三點,所謂的衛生隊準時到達了葉無易的營帳中。一個帶著眼睛,滿臉堆笑的中年中校帶隊。中年中校倒是一副斯斯文文的學者範,可是帶的手下怎麼看都不像衛生員。二十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一擁而入,眨眼間站滿了營帳。那鏡頭不像是會診,倒像是會審。 端坐在椅上的葉無易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沉聲問道:“你這個衛生專員的派頭不小呀!”邊說著話,邊將手垂到了腰邊,哪兒有他始終不離身的長刀。 帶隊的中校笑了一下,不慌不忙的坐到了葉無易的對麵。慢條斯理的開口道:“葉團長不要誤會,鄙人也姓葉,五百年前說不定還是一家人。今天來主要是有人舉報說,葉團長的身體曾經在抓捕K1的行動中受過重傷,所以特意請你去軍部接受檢查和治療。哪裏葉團長也去過,想必也不會陌生的。” “是呀,本家。哪兒的護士有幾個挺不錯的,但是我老婆管的嚴,所以我就不去了吧!”葉無易滿臉堆笑的打著趣說道,言外之意任誰都聽的出來。兩個字不去! 哈哈哈,葉中校也大笑了起來。指著腦袋說道:“不錯不錯,兄弟不提,老哥哥我倒是忘了。弟妹倒是快生了,聽說兄弟和弟妹因為軍務,快要一年沒有見麵了。所以老哥哥我特意,帶了張弟妹的近照給兄弟看看,以解相思之情。”葉中校說完,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張照片遞給了葉無易。 葉無易接過照片一看,正是張今依的近照,隆起的肚子說明就要生產了。但是讓葉無易觸目驚心的是,照片是從一張狙擊鏡頭中拍到的,耀眼的紅點正指著她的額頭。 “姓葉的,你這是什麼意思?”葉無易再也按捺不住,站起來咆哮著說道。激的身後的二十多人,舉槍瞄準了他。 “葉團長不要激動,老哥哥我也是奉命行事。這樣子做不過是上個保險而已,你放心隻要乖乖地跟我走。我保證不會為難弟妹,但是如果你不走,而且還想著鬧事的話。老哥哥我死了不要緊,但是弟妹和你的一些兄弟,我就不敢保證了。”葉中校一邊說著,一邊變戲法般的掏出了一遝照片。陳南城,關偉等等與他親近的人,一一出現在照片上。無一例外的,都是從狙擊鏡頭裏拍的照片。 “團長,不能跟他們走!”門簾處一亮,卻是阿木一把扯掉了門簾舉著槍衝了進來。門外站著一排近百人,也都舉著槍瞄著葉中校和他帶來的人。兩邊互相舉槍對峙,帳篷內一時劍拔弩張。 “葉團長,我的話已經說完了。怎麼選,是你自己的決定。”葉中校說完,不再理會葉無易,反倒是閉目養起神來。 “團長,你不能去!”阿木湊近了葉無易的身邊說道:“我原先在的部隊,好多受傷的弟兄都是被這幫衛生隊抓去的。從此再也沒有回來,我的老隊長和政委就這樣一去不回。” 葉無易看了看阿木,又看了看堆滿桌麵的照片。長歎了一聲說道:“黃英,又被你說中了!姓葉的,我跟你走。不要為難他們,和我這幫弟兄。他們都是聽我命令行事的,所有責任我一個人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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