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這裏說的是“我們”,不是“我排”,也不是“我連”,這就是說不是在我連捉到的,是從這連漏網過去,在距兩公裏多的我營十連捉到的,我們也參加了此次捕特行動,因此用“我們”或“我營”一詞較為恰當。
進入老撾後,敵人在我們周邊布置了許多男女特務,他們通常三人一組,組長為敵連級以上職務,行搜集情報、綁架、暗殺、煽動群眾等破壞活動,對我構成一定威脅。我團與這些敵特分子有過幾次接觸,但沒有抓到過,因此敵特在我周邊活動十分猖獗。
進入雨季了,我們施工路段已鋪好石頭,工作不似前段那麼緊張了,能正常過上星期天。那天是一個下著大雨的星期天,排長在我班和戰士們一塊玩撲克,,他坐在床上大呼小叫,時不時和戰士們爭吵起來,他就是這個德性,打撲克喜歡玩賴,我一般不喜歡和他打撲克。
雨水順著屋中的那棵大樹浸了下來,我把周邊的褥子挪開一點,坐在床頭寫信。連長到我排來了,排長扔掉手中的撲克牌站起來。連長說,接電話通知,有三名敵特往我連方向逃躥,命令你排去一個班,在路上設卡抓捕。我們都向排長請戰,排長看了我們一眼沒應允,轉身衝一牆之隔的十六班發令(我班和十六班的牆是用細竹條夾成的,不但不隔音,透過竹條連人影也能看到),讓他們立馬作好準備,上公路去設卡。
十六班穿上雨衣去了,設卡的位置是以往演練過的,用不作排長再去安排。我們都責怪班長,連這樣的任務都要不來。班長有意讓排長聽到,大聲說,能怪我嗎,這樣的任務要作風過硬的班去,這就是說排長認為我班的作風比不過十六班,班的作風建設是我一個人的事嗎?
排長到十三、十四班去了,我也沒心思寫信,玩撲克牌的的戰士也不玩了,我們把槍從槍架上取下擦拭,有突發情況好立馬出動。
大約一小時後,司號員到我班找到排長,讓去一個人通知設卡的人撤回來,三名敵特已讓我營十連抓獲。我到山後我連施工的路段上找到設伏的十六班長,通知他撤回。山後公路有一個半人多高的涵洞,十六班有一半的人躲在涵洞裏,另一半人伏在公路兩側的林子裏,他們進入這裏設伏之前,敵特已經從這裏走過去了。
因下雨少有人員交往,捕捉敵特的消息是兩天後才傳過來的,據十連的戰士講,被抓獲的敵特頭子(小組長)把自己的老婆打傷後住進我野戰醫院,他借機混進我野戰醫院刺探情報。在老撾,為增進人民之間的友誼,我野戰醫院為築路部隊服務的同時,也免費收治老撾病人,老撾人一人住院,全家老小也跟來了,吃住全在醫院裏,通通由我方負擔。敵小組長送老婆進醫院後,他也住進了醫院,由我們管他吃、管他喝,管他住,吃飽喝足後就在醫院裏從事敵對我們的活動,真讓人可氣。老撾左派的一名幹部因感冒到醫院就診,無意間認出了這名敵特分子,他不動聲色找到醫院我方執行警衛任務的警衛連,警衛連立馬布置抓捕,但狡猾的敵特分子早已察覺,和他的另兩名同黨一起逃走了。雨季中,老撾原始森林裏無法通行,敵特隻能沿我們修築的公路逃躥,因此,團電話通知沿途各連攔截。
老撾左派的那名幹部和醫院警衛連的十餘名戰士坐一輛解放牌卡車在公路上尋找逃掉的敵特,敵特分子聽到汽車引擎聲便躲進林子,汽車走過後重又上公路奔逃,追捕的汽車來回開了兩趟都讓這幾個老練的家夥躲過了,敵特正得意,卻讓我營十連攔住了。當地的老撾百姓都有槍,公路修通後路上常有攜槍的老撾人過往,怕出差錯,翻譯有禮貌地讓他們過來坐一坐(不坐也不行,周圍那麼多槍口對準他們),他們膽怯地過來了,在與翻譯的對話中他們還想蒙混過去,翻譯慢慢地和他們說著笑著拖延時間,當那位老撾左派的幹部坐著醫院警衛連的車過來時,這幾個家夥的臉色一下變得煞白,三人乖乖地交了槍,送上警衛連的車給押走了。情節就這麼簡單,可能有人會覺得整個捕特過程一點都不精彩,但事實就是這樣,假如為了讓情節吸引人弄點打鬥埸景進去,讓我的戰友們看到會笑掉大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