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遠的,坐在車裏的冷子燁就注意到了。古堡門口站著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婦人,佝僂著身材,左手杵著一把拐杖,微微低著頭。聽到汽車駛近的聲音,又急忙抬起頭,一臉滄桑的臉上看見他從車裏下來後露出一抺希望之光。
然後,老花眼鏡後麵那對昏暗的眸子極力向冷子燁身後張望著,似乎在尋找著什麼,什麼也沒有,冷子燁一下車便關上了車門,他是一個人回來的。
“段老師,您好。”冷子燁走近,禮貌的打著招呼,畢竟,她是若水在乎的人。
“歡歡呢,我要見歡歡。”段老師一把捏住冷子燁的手臂,有些顫顫巍巍地問,風燭殘年的身子在風中隱隱有些不穩。
“段老師,您?這?”冷子燁彎下腰扶住顫抖著幾乎要摔倒的段老師,不解的問。剛接到電話,說有一位老婦人急著要見若水,他就猜到了是段老師。
“你們的事我都知道的了,我要帶她走。”段老師倔強的甩開冷子燁的攙扶,兩隻手緊緊杵著拐杖,開門見山。歐陽淩兒告訴她若水被冷子燁囚禁在古堡裏,而若水多次逃脫未果,反弄得滿身是傷,段老師便再也按耐不住,悄悄出了醫院就直奔歐陽淩兒給出的地址,果然,她看見了冷子燁,那麼,歡歡呢?
冷子燁一動不動地佇立在那兒,薄唇緊緊抿著,輕輕的搖了搖頭,意思不言而語。
他可以在若水麵前毫不留情地用她的親人威脅她,可是,他卻從沒有想過要傷害她的任何親人,甚至,隻要是她在乎的人,他都在用心對待著。
“你這樣做,叫她以後如何做人?”段老師心寒的質問,顫顫微微的抬起頭一臉心痛地看著比自己高半個身子的冷子燁,握著拐杖的手顫了顫,狠不得用拐杖狠狠將他高大的身子打下。“叫她如何麵對龍家,季家,甚至是寧家……”
冷子燁還是不答。隻是將頭微微低下,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般,仍由老人漫罵。
他是錯了,可是,他並不後悔,如果,能重來一次,他還是會毫不猶豫地將她從婚禮上帶走。
“子燁啊,我一直以為你是個懂事的不錯的好孩子,沒想到,沒想到……唉。”段老師說到這裏,深深地歎了口氣,有些不知如何開口,隻是喃喃自語般:“我早該猜到的,早該猜到的,上次歡歡受著傷來找我,我就該猜到的。子燁啊,歡歡,她不是一個隨便的女孩子,你放過她吧,她玩不起的。”段老師嘶啞著聲音懇求。
這下,冷子燁沒辦法保持沉默了,鄭重其事的說:“我不是玩玩,是真的想跟她在一起,段老師,我承認,我得到她的手段很卑鄙很無恥,但是,我愛她,會用盡我餘生的力量去彌補,去對她好的。”臉上盡是認真,像是起誓般。
慕明輝勸解過冷子燁,如果真的愛若水,就先改改那大少脾氣,否則,就可能會永遠失去她。冷子燁也知道,他待她不好,他的脾氣不好,所以,他一直在努力隱忍。
聽到冷子燁誓言般的口氣,段老師一時沒有聽懂他話裏的意思,那歐陽淩兒不是說她才是冷子燁的未婚妻嗎?這到底算什麼情況?
“段老師,這一生我都不會放開她,請您,請您成全我們好嗎?”見段老師不答,冷子燁再接再曆。段老師對若水來說猶如生母,如果能得到她的祝福……
“可是,歡歡,她愛你嗎?”段老師不答,神色一正,反問。
冷子燁英俊的臉上掠過一絲複雜,黯然低下頭,她愛他,是多麼遙遠的事啊。
段老師自是將冷子燁所有的表情全數看進了心裏,他對歡歡是真心的,可以肯定。那麼,歡歡呢,段老師想起那年春節,若水見到冷子燁出現後的開心,或許,他們從那時就已經開始了吧,以歡歡的倔強脾氣,逗了這麼大一個圈後,還有可能和好嗎?心裏微微歎了口氣。
“歡歡,她現在還好嗎?我想見她。”也罷,年輕人的事,就讓年輕人自己處理好了,她老了,隻想見若水最後一麵。段老師想到這裏,平緩了心情,語氣平平地說。
冷子燁頗猶豫了好一會兒,才下定決心說:“您要見她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不要讓她看見您,我怕她會情緒失控,她的頭受過傷……”停頓了下,有些請求地看著段老師,他也不知道若水頭上的傷到底好了沒,他不敢冒險。
段老師輕輕點了點頭,其實,她也不願意若水為自己擔心。
“我隻是不想好不容易恢複的平靜再次打破,還請您見涼,走吧。”冷子燁打開車門,口氣裏盡是無奈。
“等等,她不在裏麵嗎?”段老師見冷子燁上車,指了指身後豪華的古堡,疑惑道。
冷子燁笑笑:“我見今天天氣好,帶她去外麵郊遊了,現在還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