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隱忍呢,被她的恨一點一點給澆滅,步步緊逼:“恨吧,恨吧,我不在乎,你就恨吧……”他給她的愛,她從來都看不見,更別談回報了,那麼,讓她恨他,似乎,也是一個不錯的出路,至少,她心裏有他,就夠了。幽藍色的眸子裏泛著的是近乎瘋狂的傷。
若水隻感覺自己的頭越來越痛,越來越沉重,像要炸開般難受。已經分不清身在何方,四麵八方都回響著冷子燁狂妄的大笑:“是我殺了她,對,是我,你恨我吧,恨吧!”冰冷的話,字字將她逼入地獄,視線模糊的看著冷子燁那一臉滿是傷痛的笑,好難受,真的好難受,她快要被他逼死了,伸出手死死推著強壓在自己麵前的身子,沒有一點效果,冷子燁已經瘋了。
心痛得快要不能呼吸,原來,他在她心裏不過如是,他為她所作的一切改變,她從來都不去看過。
若水也瘋了,一雙清澈的眸子微微眯著,已經看不清近在眼前的臉到底是誰,隻知道,他笑得好痛苦,好痛苦,她的心隨著他臉上的笑,一點一滴悸痛起來,他的聲音好冷,好冷,冷得她的頭猛烈地疼痛著,已經快要死了吧。修長的手胡亂的在桌上摸索著,想找一樣能製止住這讓她同樣痛苦的笑容,頭痛的冷聲,或是幹脆敲暈自己的頭,不讓她如此痛。
這是第幾次,他被她逼得快要斷掉呼吸?死像一張美麗的畫卷在她麵前緩緩展開,那裏麵是色彩斑斕的山水,那裏麵是水月洞天,那裏麵是世外桃源,那裏麵是多麼美好……
有了,若水修長的手指停止停止摸索,半眯著的眸子驟然睜開,那裏麵燃燒著猩紅色的怒火。手掌下壓著一個冷似鐵一樣的物器,已經顧不是上那是什麼了,她隻想要逃離,想要朝那副畫冊卷奔去,隻想要製止住頭上的疼痛,想要結束這可怕的笑容,直覺的反握起,對準冷子燁緊貼著自己的左胸,狠狠地就刺了進去。
笑聲嘎然而止,冷子燁那對深藍色的瞳孔驀然放大,不可置信地望著插在自己胸膛上的剪刀,傷口開始溢滿黑色的血液……
笑聲沒有了,頭上的疼也殆盡了,是她製止住了,用什麼製止住的?頭腦一片空白,她手中握著的是什麼?刺進的又是誰的肉體裏?為何有黑色的血液冒出?順著她修長的手指緩緩滴下,像一條條修練成精的騰蔓,帶著黑色的魅惑。
有些愛,因錯而戀,緣起便是孽。
有些恨,因愛而生,緣滅就是果。
“啊……”愛到極致,便是毀滅。
冷子燁突然仰頭爆發出一陣驚天的怒吼,淒厲破雲,悲撼至極,聽得人心都要碎了。胸口上的痛疼一波一波襲來,他痛得幾乎要昏厥,天崩地裂也不過如是,他受過很多傷,流過很多血,挨過很多刀,卻沒有一次有如此痛過。沒有人見過冷子燁那種可怕而扭曲的表情,被自己最愛的人傷成這樣,這究竟是一種解脫,還是另一種罪過?
一把推開眼前那張讓他愛到極致的臉,為了這張美得出塵的臉頰,他負出過多少,失去了多少,又收回了什麼?錐心刻骨的疼痛幾乎讓他快要昏厥,冷子燁努力不讓自己的頭失去意識,強忍著胸口的痛疼慢慢轉過身子,溫熱的淚水才一點一滴順著剛毅的臉頰滑落,步伐踉蹌的往門外跑去。
而痛得快要瘋掉的冷子燁也沒有注意到,身後那像風中的浮萍般的身子被他用力的一推,身體狠狠向地板跌去,他從來沒對她用過這麼大的力,她也從來沒有見過他臉上的表情如此痛苦,頭撞向一旁堅硬的書桌腳,視線一黑,暈了過去。
冷子燁走出房間,模糊的視線裏出現一個還是兩個纖細的身影,是淩兒,還是小月,他已經分不清了,她們長得太像,黑暗以不可阻擋的方式向他襲來,終於一個支撐不住,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