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真是冷,靈曦都不記得那個人將自己關在這裏多久,隻知道這裏很黑,很暗,很冷,很安靜。沒有窗戶,沒有陽光,密不透風。
原來這就是牢房。
“噠,噠,噠”這腳步聲在這種地方真是響亮呀,靈曦自嘲地想著。時間仿佛停滯般,過得尤為的緩慢。
“咳”,靈曦又說不出話來了,這段時間皆是如此,都習慣了,也不知道那人是怎的有著習慣,難道他對每個關押的犯人都如此,那還如何審訊。不過也是了有沒有罪,不過憑他一張嘴。也罷。
好像是看不過她這死氣沉沉的樣子,來人緊緊捏起了靈曦的下巴,逼得她抬頭看向他。隻是這裏環境如此,他又沒有燃起燭火,又看的到什麼。就算看得到又如何,他的眼睛總是這樣的黑,看不到自己,仿佛也沒有任何人一樣。靈曦索性閉上眼睛。就這樣吧,反正他總會走。
“為什麼?”沙啞的聲音出人意料的響起,隨即兩肩膀也被人牢牢的捏著,那寬大的手掌力度越來越大,越來越疼,靈曦都不住地掙紮了一下。她知道他說的是什麼,卻無法回答,幾度張口而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是因為被點了啞穴,還是其他,她不知道,隻是覺得今天的他莫名的讓人心疼,他不是高高在上嗎,怎麼可能,靈曦阻止了自己的胡思亂想。可是明明他捏住的是他的肩膀,怎的心頭卻沉甸甸地讓人窒息。
許久,來人放下了他的手。靈曦不知覺鬆了口氣。她沒看到的是那人察覺了他的小動作,緩緩閉上眼睛,死死握著拳頭。過了一會,他又恢複原樣,淡淡的轉身,“明日典禮照舊”,留下這樣的一句話,便一步步往來時的路回走。“噠,噠,噠”的聲音這次卻是敲在靈曦的心上,是什麼忽的在腦裏炸開,靈曦震驚抬起頭,更甚者掙紮起來,身上的鐵鏈因而還發出“鈧,鈧”的碰撞聲。
“不,”靈曦無言地落下了淚,曾經的冬日的溫暖,哪怕再怎樣也無法忘懷,她是抗拒的。
隻是一切照舊,一切如往常又當如何,隻道這一室安靜,讓人害怕。
靈曦跪倒在地上,好久好久,最後好像來了很多人,她們扶起了她,口裏喚著“娘娘”。這個她刻意忽略掉的稱謂。
對了,他是當今皇上百裏淵的靈妃,他的娘娘,明日就是她的封後大典。隻是這牢籠關了她許久許久。可笑她以為一切都結束了。
後來有人給她打開了鐵鏈,有人帶她出了這牢籠,可是終究沒有照到陽光。一波波的人,她們給她沐浴,給她梳妝打扮,給她穿戴了鳳冠霞佩,鳳冠,步搖,瓔珞絲長的流蘇,大紅喜慶的衣服,高貴典雅的飾品。周圍的嬤嬤和奴婢一聲聲的祝賀。靈曦如同提線布偶般的任由她們折騰,她的心很空,很空。
再後來那人過來牽了她的手,從正宮門而入,牽著一路,百裏紅妝,從百官的跪拜下,一步步走上了台階,首先祭祀神靈,向天,地,祖宗表達敬意。
“靈後果然受寵,竟由陛下親迎。”
“娘娘沒有娘家,又如何由娘家送來。”
“今日好些大臣皆未到齊,就連國師也未歸來,如此倉促,這”
“閉嘴,天家之事又豈容我等議論。”眼看帝後將至,太傅連忙阻止邊上同僚小聲議論。
隻是陛下究竟寵不寵靈後,恐怕確是多人的疑惑,要不說怎麼說天威難測。
“皇上萬歲萬歲萬歲歲,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隨著禮部宣讀封後詔書,百官跪伏,萬人朝拜,聲勢之浩大,場麵之壯觀。
靈曦的手一直由百裏淵緊緊握在手裏,連動彈一分也不行。幸好有紅蓋頭在,要不百官見到臉色蒼白,滿臉淚痕的帝後又當如何。
“曦兒,今日你便是朕的妻子,可好”。百裏淵今日一改以往的冷酷,周身都暖起來了。
曾幾回時,靈曦便是因此出山,為此與他相識,成為她的妃。隻是時間流逝,歲月變遷,早已物是人非。還是在軒轅朝,他依舊是高高在上的百裏淵,她還是小女子靈曦。“曦兒”這稱謂是當年兩人相識,她告與他的。隻是兜兜轉轉,人心早已變了。她不知道百官朝拜之下,有沒有壓倒了那人,她最希望看到,又怕看到的,隻是自己心還在跳動即可。
靈曦一直記得,她曾一度自喻“彼岸花”。
彼岸花,開一千年,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情不為因果,緣注定生死,永遠相識相知卻不能相見。在此生無法觸及的彼岸,卸下所有記憶,化為黃泉。
隻是後來,靈曦才慢慢知曉,他才是彼岸花中的曼珠沙華,妖豔,熱烈,有毒,有著致命的誘惑。
隻是他說:“即使愛情沒有結果,彼岸花仍會開出盛放的花朵。”
隻是他說:“彼岸花寓意著並非絕望的愛情,而是我在你看不見的地方永遠守護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