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一點，虛澹蝱忍不住惋惜。然而這是赤精夕的希望，身為發小也隻能祝福他了。
鬼方確實有身為王者的容人之量，達成第一目標後，他就給了另外六人決定去與留的權利。
“要離開，還是留下，我都不會強迫你們。”鬼方的聲音洪亮，中氣十足，非常的有氣勢，在漸趨昏暗的夜幕下有種令人臣服追隨的魄力。
鬼方的話音剛落，赤精夕就右手抵胸，單膝跪下，隆重宣誓：“赤精夕願意追隨鬼方永生永世。”
“……”
其餘五人默不吭聲，氣氛一時有些凝重。
虛澹蝱其實是嘴巴有點幹，說不出話來，但心裏多少是有幾分願意的.
他為了赤精夕去劫囚，被戴上酆都死箍，被送上亡船，被投入海溝。
為了記住與赤精夕的過往拒絕奪舍轉生，隻能以模糊的麵孔示人。
這一切所作所為都是為了赤精夕。
現在依然可以為了赤精夕選擇追隨鬼方。
更何況，除了平朔新月城，不現在是新月赤城，他也沒其他的地方可去。怪販妖屠世是暫時不想回去了。就算想回去，也恐怕是難於登天了。
赤精夕看向他這邊，雖然沒有開口說話，但眼裏的期盼是真真切切的，不加掩飾。
虛澹蝱咧開嘴笑了：“我跟著赤精夕，赤精夕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其實，真的沒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跟著一個草莽打天下嘛，大不了再死一次。
對於一個死過一次的人來說，至關重要的東西已經不多了，所以且行且珍惜。
“哈，那我也留下好了，反正也沒地方去，嗬嗬。”殺嫋少年想要做出一副無所謂的吊兒郎當的樣子，不自然的笑聲和肢體動作卻出賣了他。他其實是不安的，緊張的，卻強迫自己要像一個大人一樣。
虛澹蝱回了他一個笑容，可看在赩翼眼裏蝱的臉，一如既往的恐怖。
“喂，沒臉的，把頭轉過去，不要對著我。”
“臭小子……”想揍他，真的很想揍他，把他大卸八塊拿去喂蟲！蝱內心想到。
赦琴瑤是唯一的女性，在攻城的時候用的是一張四弦琴，撥弄琴弦，即可取人性命。當她清冷的目光對上向鬼方，後者坦蕩相迎，垂眸時已經做出了決定。
“我留下吧，但我想走時，你不能阻攔。”赦給出自己的答案。
“嗯嗯，可以。”鬼方答應。
名叫赬奎章的白麵書生把玩著手中的折扇，也做出了回答。“我也留下。”狹長的眉眼彎起狡黠的弧度，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但條件，和這位美女一樣。”
“可以。”鬼方點頭。
五個人都表了態度，就隻剩下赮了。
這時赮看著遠方的沙漠一副神遊物外的樣子，遲遲沒有作聲，直到殺嫋少年耐不住了走過去用胳膊肘撞了撞他。
“你呢？煆。”
“……我？”赮回過神來，做出了赦琴瑤，赬奎章一樣的答複。他願意留下，但哪天要離開，鬼方不能阻止。
“好！既然如此我們七人今後就是同伴，是一個整體，在我們之間今後也不能同室操戈要一致對外。共同闖出屬於我們自己的天下。”鬼方說道。
那一天，蝱清楚的記得，在風沙肆虐的新月城城樓上，從深海死而複生的七人第一次以自己的意願而非外力的脅迫下做出選擇，決定了自己的人生軌跡。
也許在有些人看來這不算什麼，但對這些**縱命運枉死又複活的七人來說，能夠掌握自己的命運是多麼的難能可貴。畢竟活著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