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溪折下一枝桂花,放在鼻尖輕輕嗅了下。
“你也如此覺得?那你說,晏公子怎麼看呢?”慕藍微微一笑。
“或許,晏公子會清風夜朗,則思玄度?不過嘛,倘若站在晏公子眼前的是池慕藍,而非池慕,那就另有其意了。”浣溪亦是微笑,輕輕把桂花插在慕藍鬢上,又接口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
“嗬,天意難測。可是,事在人為嘛。”
兩個女子在月光下如同仙子般歡樂,豈會想到日後之事?
光陰裏的日子大多時候是如白開水般淡然無所奇,而不知不覺間一花落盡一花開。晏風和慕藍自那次醉春風初遇後,便時常一起喝酒遊玩,早已經熟悉。
晏風思忖,這池慕眉清目秀,大有潔癖,雖說是男兒身,卻更似女兒態。不過談吐言論卻是開闊新奇,性情亦是灑脫。隻是為何總不讓我碰他的手,難道這也是其一潔癖?
晏風偶爾夜裏想起池慕,總是忍不住把他想成女兒身,事後心裏又是羞愧難當,自責自己不該把好兄弟如此想歪了,又擔心自己有斷袖之癖。
這日,慕藍和浣溪又是一番男裝出行。她們和晏風還有歌兮約好,一同遊香山。四人說說笑笑,時而休息時而登山,愜意無比。途中聽那晏風講這香山故事,扯那江湖新事,聽那豪情簫鳴,不覺一絲勞累便到達山頂。
四人來到山上的一座亭子裏,浣溪從竹籃裏拿出幾盤糕點,歌兮取出一壺好酒。落座後,慕藍從袖中取出一襲紗帕拭汗,毫不在意。晏風瞧見,取笑開。
“池慕,你若是再矯情一點那就真真是姑娘了。你看歌兮姑娘都比你豪氣。哈哈。”
歌兮微微一笑,並不言語,坐在慕藍的旁邊,開始為大家斟酒。浣溪亦是尷尬一笑,裝作聽不到。這下可把慕藍噎得無話可說,幹笑兩聲道。
“我若是女兒身,豈敢時常和你廝混?”舉起酒杯,一飲而盡,馬上轉移開話題。
“歌兮,今日這酒不似桃花紅,不知可是又新釀的?”
“是的,今日歌兮帶的是笑春風,你們覺得味道如何?”歌兮又替慕藍斟滿一杯,緩緩起身,臨風而立。
“這笑春風入口柔和,滿口清涼,有點酸,有點甜,還有點,苦?不似桃花紅濃烈爽口,絲絲沁甜。池慕,胡雲,你們說笑春風是不是微含一絲苦味?”晏風細細品味,不覺眉間微微一皺。
“酸中入甜,這不足為奇,倒是那抹苦味俘獲味蕾。酒入腸,苦便消匿,可是舌尖卻覺得淡然,又想飲杯這笑春風。”慕藍又呷一口笑春風。
“嗬嗬,你們都說對了。這酒的特色就是酒中一點苦。”歌兮看著他們,自己也飲了一口。
“隻是為何取名為笑春風?這春風大抵和苦沒什麼關係,甚至和酒也一點關係沒有?”浣溪悠悠開口。
歌兮眼中突然暗淡,隨後馬上恢複往日漫不經心之態,無所謂般笑道。
“哪裏想得許多關係,隻是一時想到笑春風便取這個名了。如若你們覺得有比這個更好的也可改了名。”
一時之間突然沉默下來,慕藍正想再斟酒把氣氛活躍起來。誰知晏風也有此意,不遲不晚,兩人的手就齊齊握在酒壺上。慕藍一急,馬上掙脫開手,見晏風看著自己,眼中似有不解之意,急忙用手扇著臉,說道。
“你們說吧,這夏至還未到來,天氣怎就如此炎熱了?”慕藍轉頭看向四周,假裝在欣賞周圍的景色。
歌兮瞧見慕藍剛才舉動,也覺得不解,依然微微一笑。隻是轉頭的瞬間,恰巧看到慕藍白皙的脖頸以及耳垂上的小洞。歌兮心裏一驚,麵上從容,嘴角張揚的弧度更明顯了,她握住慕藍的手,說道。
“池公子,你風流倜儻,一表人才,想必已是有婚約之人了吧。看池公子也是落拓之人,想來池公子看上的姑娘也是不同凡響,不知可有幸引我們結識?”
慕藍一聽,差點把口中酒噴出。她盡量麵帶微笑,口氣從容。
“歌兮姑娘,在下不才,年紀輕,不懂事,家父說婚約之事急不得,來日方長嘛。”
歌兮握著慕藍的手,覺得真是柔嫩清涼,明明就是女子的手。再看慕藍臉頰緋紅,直到白皙的脖頸,耳垂上分明是耳洞,這真真是一個十足的美人啊。不過,竟然她不言說自己的真實的身份看來其中必有緣由,也不便打草驚蛇,且看看這小妮子作何打算。對了,那位翩翩公子的胡雲大概也是女扮男裝吧。想著,歌兮放開慕藍的手,把眼瞧向浣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