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言聽罷,臉色柔和,眼裏一片感動。他知道,一個女子說出這些話需要很大的勇氣,更何況她還是金枝玉葉的公主。慕言承認,那刻他的心是融化了。
可是,此生他的心裏隻能裝得下一個人,即便一輩子不可能和這個女子在一起。慕言抱歉地說道。
“公主,你的一片好意令我動容。可是,我不值得公主如此待我。公主是難得一見的好女子,我相信一心一意愛公主的大有人在。”
寧瑤聽罷,心裏一冷又是一碎,她輸了。輸給一個不可能的女人,輸給一段錯誤的時光,輸給自己下的賭注。寧瑤深深地望了一眼慕言,淚就那般滑落。
她對著慕言柔情的笑,可是眼裏盡是絕望之色。不知道為何,她自己亦是來不及多想,便跑向岸邊,跳了下去。
慕言來不及拉住寧瑤,隻見一轉眼,寧瑤便落在水裏,臉上帶著痛苦絕望的神色。
慕言不敢多想,他縱身一躍跳進湖裏,拚命遊向寧瑤。
寧瑤在水中看著慕言一臉焦急之色,水珠撲滿了他的俊臉,如此美好。漸漸覺得眼皮沉重,身子不斷不斷地沉下去,索性閉上眼睛,遠離這個傷心欲絕的塵世,這個看一眼便無望的男子。
慕言奮力地把公主抱到岸邊,他輕輕拍了拍寧瑤的玉容,怎奈都無反應。無奈之下,慕言隻好深深吸了一口氣,撬開寧瑤的朱唇,欲送氣於寧瑤。
不多會兒,寧瑤眉頭緊皺,她緩緩睜開眼睛,不斷地咳嗽了幾聲,漸漸穩下神來。看著慕言擔憂地看著自己,寧瑤頓時眼淚又是止也止不住地滑落。
錯開慕言的眼眸,看著湖麵自顧地默默流著淚。慕言替寧瑤擦拭了臉上的水珠,溫和地對寧瑤說道。
“公主,倘若你真的和我在一起了,你想想我每日麵對著你,心裏卻念著別的女子。或許一開始,你尚無謂,我且愧對。可是久而久之,你與我之間剩下遺憾便是後悔。與其在彼此擁有的那刻注定失去,不如留著一線的距離觀望,至少你我之間是難以忘懷的至交,更顯隨意自由。”
寧瑤這才把目光又放在慕言臉上,隻是淒楚寂寥,她輕啟朱唇徐徐而言道。
“不如一開始便不曾相識,一開始便不曾愛慕,一開始便不該賭上所有。與其悲傷地看著你,一次又一次心碎痊愈又心碎,不如選擇斷絕,此生永不關聯。今日,昔日的寧瑤在先生麵前已死,從今,再無瓜葛。”
寧瑤說罷,緩緩站起身來。她最後看了一眼慕言,那眼裏是無盡的不舍和淒悲。轉身離開的刹那,淚水不可抑止奪眶而出。她知道,自己的一顆心或許在此刻是死去了。當初母後和父皇恩斷欲絕的時候,她的心定然是如這般心痛難耐吧。或許是自己遺傳了母後的固執吧,寧願放棄整片森林,葬生在一人之手。寧瑤淚流滿麵,微微抬頭,扯上一抹暗淡的笑意,留給慕言一個堅定的背影。
慕言錚錚望著寧瑤那無力柔弱的背影,心一陣一陣抽痛。他欲呼喚寧瑤,怎奈呼之不出,隻好看著寧瑤一點一點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裏。
回到宮裏後,寧瑤麵上平淡如天邊白雲,不再時常歎氣哀怨。她亦是不再如當初那般去尋找錦浣說話解悶了。縱然她不願意承認,可是實在欺騙不了自己的心,她心裏有點恨上錦浣了,即便知道她是無辜,可是這無言的隔閡就這樣橫生在心裏。寧瑤淡然如菊,心境仿若一夜之間從滄海變成桑田。隻是,唯有她自己明了,自己的心是哀莫過於心死。
時光不停的流轉,寧瑤對佛事是越發上心,香榭閣裏一片梵音,人心是越發靜寥了。宮裏漸漸傳出,公主虔誠祈佛,對一些事情再不關心,亦是變了一個人般,素淨如蓮,人淡如菊。
錦浣多次尋寧瑤,怎奈都被寧瑤拒絕不見了。她心裏自是無奈,一段前世舊情牽動幾人情緒,最終傷了彼此情意,空留無望亙生。近來,錦浣漸漸覺得心力交瘁,比起之前更容易疲憊。她時常覺得,隻要自己靜靜閉眼,心就會突然不跳了。有一時,她覺得內心淒楚恐慌,可是睜開眼望著這空蕩蕩的大殿,倒是突然安心,什麼都不怕了。走了這麼長的路,怎奈就一直覺得一路都是自己跌跌撞撞橫衝而過罷了。
這日錦浣又去尋了寧瑤,一如所料寧瑤還是不見她。她重重歎息了一聲,轉身離去。不想,還未走遠,隻是覺得心髒突然一突,雙腿無力,還未反應過來,已然倒了下去。墨兒見皇後突然無故暈倒,早嚇得的驚慌失色,哭喊著叫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