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手一碰到歌兮的身子,一股冷意便直抵心扉,歌兮的全身冷冰冰的。墨兒感到害怕,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她把手放在歌兮的鼻子下,覺察不到一絲氣息,頓時墨兒花容失色,淚水撲簌撲簌直往下掉。欲喊人去稟告皇上,忽然想起那日,歌兮對自己說的話。
“如想大事化無,小事化了,唯一的辦法便是犧牲人命。日後皇上但凡問起,你隻對皇上說,皇後一片真心日月可鑒。”
當時墨兒不明白,不想歌兮原來是走這一條策略。墨兒不覺心痛難耐,如今她亦是了無牽掛了,倒不如隨娘娘一起去了。她早就對這皇宮的一切厭惡極了。於是墨兒親自去見了皇上,對皇上說道。
“皇上,娘娘沒了。”淚奔湧而出。
傅軒煜一聽,不覺得一愣,他頹然地坐在龍椅上,不說一句話。墨兒見罷,恭恭敬敬地說道。
“娘娘生前曾對奴婢說,待娘娘向皇上說一句話,說娘娘對皇上一片真心,日月可鑒。當時奴婢不明白,不想娘娘如此剛烈,用自己的生命向皇上證明娘娘的一片心。”
傅軒煜慢慢回過神來,突然站了起來,向椒房殿匆匆趕去。踏進椒房殿,便看到皇後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臉色蒼白沒有血色。他握住皇後的手,冷冰冰的。傅軒煜的淚掉落,滴在皇後那失去血色的玉容上。
“錦浣,你為何走得如此匆忙?是怪朕對你起了疑心嗎?怎麼連朕最後一麵都不想見了?”
墨兒站在一邊隻是不停地流淚,整個人悲痛欲絕。
這時,隻聽皇宮的喪鍾淒悲地響起。鳳翔宮的蓮貴妃聽罷,身子一顫,頃刻淒楚地流下淚來。雪兒格格正在為蓮貴妃彈奏一曲古箏,忽見蓮貴妃淚流不止,不覺嚇到,好奇的問道。
“額娘,你怎麼哭了?”
蓮貴妃擦拭了淚痕,淒悲地對雪兒說。
“孩子,你皇額娘去了。”
雪兒聽不懂,問道。
“皇額娘去了哪裏?她還會回來嗎?”
蓮貴妃輕輕摸了摸雪兒嬌嫩的臉,說道。
“不會回來了。以後,我們也會去那裏的。”
說罷,便靠在椅子上閉著眼,許久不曾再開口說一句話。
軒王府裏,慕羽正在整理一批文案。突然,覺得心髒狠狠痛了一下,恍惚覺得看見歌兮推開書房的門慢慢向他靠近,麵帶微笑,淒婉地看著他,不說一句話。慕羽正要上前抱住她,不想撲了一個空,頓時歌兮的身影便不見蹤影了。慕羽覺得奇怪,眉頭一皺,隱隱覺得有不安之感。
頃刻,忽聽管家急急跑來向慕羽稟告。
“王爺,宮裏小公公送來一封信,王爺請看。”
慕羽急急接過管家手中的信,讓他退下後,迫不及待拆開。
慕羽雙眼睜大,眉頭緊皺,臉上顯露出痛苦的神色。突然,噗一聲,隻見慕羽急火攻心,生生吐了一口血,血跡落在那個“歿。”字上。
難道方才是歌兮的魂靈和他告別嗎?為何,她等不及他帶她離開?終究這輩子,是他辜負了她。
慕羽慢慢坐在椅子上,擦淨了嘴角的血跡。目光渙散,他靜靜地坐著,拳頭握得很緊。終於忍不住,眼角的淚滑落。
此生,他為了兩個女子而活。為了她們,他操心操力,把自己顛覆在權力好欲望裏,最後,他依然得不到她們。可是,歌兮,從頭至尾陪在他的身邊。為了他,她犧牲了自己的幸福,不惜手刃血劍,從一個天真爛漫溫潤的女子成為一個冷清孤絕的刺客。到最後,為了他,甘願入宮替換她的情敵,讓她的情敵解脫出去。為了那場桃花夢,她不惜行走在人間和地獄的邊緣。最後,夢破了,永遠地墜落了。
聽泉居裏,慕藍靠在晏風的懷裏,靜靜地看著眼前的湖光山色,簡單地回憶了一下這十幾年來身邊的人,來了又走,走了再來,直到最後終於消失在這人間。心裏自是不斷湧現出一股傷感,不覺地淚水滑落。又慶幸自己得得失失中,最終得到的是自己最想愛的,不覺是悲喜交加。她靜靜地對晏風說道。
“風,謝謝你回來了,陪在我的身邊。”
慕藍在半年之內看到自己的大哥和二哥為情所傷,他們曾經都是何等意氣風發,落拓不羈。可是如今,他們眼眸深處都隱藏著深深的殤情,很少再言笑了。自己無疑是最幸運的一個,到最後,自己所愛的人還是陪在自己的身邊。
晏風聽慕藍如此說道,臉上帶著柔和地笑,關於以前的記憶,他並非全記得住,甚至大部分已然記不得了。可是,那些又有什麼重要,他和慕藍在一起時從容鎮定,內心充實,這比什麼都重要。她輕輕地對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