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終還是忍不住做了那隻撲火的飛蛾(2 / 2)

檮杌不愧是上古魔獸,整個肉身幾乎刀槍不入,一丈八尺長的尾巴在在南海上掀起了滔天的巨浪,因為隔得較遠所以薄荷隻能靠那抹緋色來辨別離燼的身影。

離燼手中的劍是當年火神祝融與水神共工交戰時所用的開天,那把劍是用北海最寒之地的玄鐵在紅蓮地獄裏練了整整一千年方才煉好,削鐵如泥,且終年熾熱。

而此時離燼便用那把開天與檮杌在萬丈巨浪之中纏鬥,不時還有巨大的紅色火焰從海麵掀浪而出。離燼雖然眼不能看,但聽力卻是極好的,盡管檮杌凶猛無比一時之間卻也無可奈何。

往日不知道什麼叫做煎熬,而如今她算是徹底明白這個詞的真正含義了,看著自己在乎的人幾乎九死一生的搏命而自己卻無能為力的這種感覺大抵就是煎熬罷。

雖然知道離燼心裏隻有三聖母,但這些日子的朝夕相處,自己卻還是忍不住做了那隻撲火的飛蛾。

以前沒有發覺倒也就算了,而如今在生死關頭剖開了心看,才驀然發現原來那人早已走了進去。

眼見離燼轉身便要將那公檮杌斃於劍下之時,母檮杌一聲怒吼,張著鋒利的爪子便往離燼的身後一把抓了過去。

琢磨著就算現在收劍自己也仍避免不了受傷,離燼幹脆直接用力將劍從公檮杌的嘴裏刺了進去,一劍封喉。然而他自己卻也承受了母檮杌威力強勁的一擊。

喉中有腥甜的味道不斷湧出,離燼強提一口真氣在母檮杌撲向公檮杌的瞬間迅速的再次將劍從母檮杌的腹部刺入,也連帶再給公檮杌補了一劍致命的傷。

兩隻檮杌便渾身是血的,以一種人類相擁的姿勢,咚的一聲,沉入了大海。

離燼單膝跪地,將劍插入了柔軟的沙灘之內,竟是再也壓不下口那股胡亂衝撞的血氣,一口將血噴了出來倒在了沙灘上。

“離燼!”

心,瞬間便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團。

此時此刻,是誰的聲音哀慟了雲霄?

主人一倒薄荷身上的封印便自動失去了作用,她瘋狂的掙掉了身上最後的禁製,跑過去從細沙上抱起了麵色慘白的離燼。

以前陪太白到人間去聽戲的時候,總是聽見戲裏的那些人唱什麼“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唱什麼“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以前不懂,所以覺得戲子浮誇,愛情不過就是人生的一部分,沒有了,我們照樣可以過得很好。但現在當離燼倒下的那一刻,她才知道,原來愛情真的可以讓人肝腸寸斷。

“離燼……離燼……你別嚇我,你……你到底怎麼樣了?”她語無倫次的抱著他,內心是從未有過的恐懼與茫然。

離燼抬頭,嘴角又流出許多的血,但他卻恍然不知似的對薄荷笑了笑:“丫頭,我沒事的,你別著急……”

“沒事?”薄荷哽咽了一下,眼裏漸漸湧上了一層朦朧的濕意:“你流了那麼多血……又被那頭母檮杌抓的那麼重,怎麼可能會沒事……”

“我,我……真的沒事,你別哭啊……”離燼右手動了動,似乎想要伸手去替薄荷擦掉腮邊的眼淚,但最終所有的動作都隻餘下一抹清淺的笑:“丫頭……我不會有事的……我隻是累了……你知道的啊,法道會折騰了我那麼久……丫頭……我有些困了……你別哭了……那樣會吵著我睡覺的……”

“離燼,我現在就帶你回不周山,我現在就去找太上老君來救你,所以你不許睡,你聽到沒有!”

落日餘暉,豔麗的火燒雲將他們身後的海水都染成了一望無際的紅色。薄荷撕下衣裙將離燼身後駭人的傷口小心翼翼的包紮好,然後將他扶到背上艱難的飛上了雲端。

離燼,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你現在隻是累了,你隻是休息一小會兒,所以你之後一定會醒來的,對不對……

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