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韻放下手中的畫筆,抬眸凝了眼蘇瑾瑜,吩咐了句。
在端午的牽引下,蘇瑾瑜很快就來到了合德宮的小廚房,看到幹淨整潔的灶頭,她下意識的垂下了螓首。
這兒什麼都沒有,若是真想準備出幾道可口的點心,怕是需要費上幾個時辰的。可,李沐韻的話,猶如警鍾在耳邊不停的響起。
“謝謝。”蘇瑾瑜轉過身對著端午道了謝意。
嘴上即便是這麼說的,她的心裏始終是沒有底的。尷尬的衝著端午笑了幾聲,便朝著院落走去。
“娘娘不愛吃太甜的點心,做點平淡的就好。”看著她要走,端午趕緊喊了句。她不想讓這個人破壞了李沐韻用膳的心情,就算再厭惡,她都要壓下來。
蘇瑾瑜頷首,見到院落旁有一小堆木柴,欣喜的迎了上去。
進宮以來,她從來沒有做過粗活,最重最累的活計也隻是打掃下宮殿,挑幾旦水而已。對於劈柴、生火甚至是做糕點,她都沒有把握。
看著那把沉重的斧子,蘇瑾瑜卷起雙袖,用盡力氣才勉強將它舉了起來,迅速落下,木柴卻紋絲不動。
端午在旁見她劈柴都劈不好,心中竊笑著向李沐韻去稟報。
原來將她調到合德宮來,並不是一無是處,她也逐漸的能夠猜測到這算盤該怎麼打了。
經過一盞茶的功夫,腳邊隻有寥寥幾塊參差不齊的木柴,然蘇瑾瑜已經是滿頭大汗,身上再也使不出任何的力氣。
呆呆的望著那幾塊木柴,她歎了口氣,彎腰要去拾那幾塊木柴。
指尖剛觸及它的邊緣時,一根細小的木刺紮入她的皮肉之中,她驟然收回了雙手。陽光下,她原本白嫩的手,現下布滿了不少的傷口,那泛紅的繭生生的吃疼。
看著那一無所有的廚房,蘇瑾瑜勉強隻找到了些麵粉和幾個雞蛋。
使用小廚房是要經過皇上或者太後的允許,平日裏除非是自個兒帶食材來做,不然禦膳房是不管轄這塊兒的食材。
蘇瑾瑜又怕李沐韻餓的緊,趕不及去禦膳房索討食材。隻能從這些麵粉想辦法,她不愛食甜食,或許口味清淡的麵食,她會喜歡。
小時候在街上流浪的時候,蘇瑾瑜曾經在小攤上看到小販做麵的情景,不出須臾就能做出一碗色香味俱全的麵條。
麵條亦熟,她劈的木柴也許正夠煮這碗麵條了。
一盞茶過後,蘇瑾瑜端著麵食敲響了側殿的門扉,看到端午也在哪兒,她小步走了上去,“點心做來了,還望向娘娘通報一聲。”
這粗糙的食物放在平日是斷斷無法端至台麵的,今日在這個不得已的情況下,她隻能放手一試。
端午猶疑的凝了眼蘇瑾瑜,這蓋子下的食物究竟會是怎樣的。她實在有點難以相信,她能夠做出這道點心來,那廚房可是什麼都沒有的。
李沐韻倚在檀椅上,細細的翻閱著手中的書籍。門,被悄聲的推開,一前一後的身影逐漸朝著書桌走去。
長翹的睫毛抖動了幾下,感覺到眼眸前出現一片陰影,下意識的將書籍從眼前挪開。
淡淡的香味撲鼻而來,握在書頁上的指尖不經意的觸動了幾下,這個味道是?愕然的抬起眸華,看到來人是蘇瑾瑜,心一下子就墜落千丈穀底。
“娘娘,用點膳食吧。”蘇瑾瑜將那碗麵食擱在書桌上,輕聲的揭開了上麵的蓋子。
這碗麵,手中的書籍隨著她驚愕而掉落在地上,渾然不知。曾幾何時,她也向普通的女子坐在路邊吃過這樣的小食。隻是這個記憶,很遠很遠了……
端午察覺到了李沐韻的異樣,盈盈眼眶之中躥動著熱淚,是幸福抑或是痛楚呢?她咬著下唇,一把推開蘇瑾瑜的身子。
“娘娘,這樣的東西怎能讓你食用呢,奴婢讓禦膳房重新做一點吧。”
腦海中有太多的回憶,是她無法抹去的。正如烙印在心田上的記憶,會隨著心動而伴隨一生一世那般。她忘不了他,怎麼也放不下。
胸膛間湧來一股幹嘔,慌亂的抓起筷箸往嘴裏送了幾口,味道雖然不似宮外的好吃,卻有著獨特的口感。
用罷,李沐韻起身的那時,瞥見蘇瑾瑜雙手上的傷痕,側頭瞥了眼那碗麵食,終是軟了下來,“去太醫院取點藥,端午,把本宮的令牌暫交給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