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殿門外恭候了大半天,也不過是添茶添水的活計。蘇瑾瑜很是不解的透過縫隙凝了眼李沐韻,她依舊翻閱著書籍,卻不知這書中到底有什麼是值得她如此依戀的。
那天,李沐韻再也沒有喚過蘇瑾瑜一聲,就連侍寢也是讓其他的宮人代她的。這又讓蘇瑾瑜心中鬱悶的緊,若是照沁心所說的那樣,她是貼身伺候的宮女,又為何多此一舉讓別人代勞呢。
不過,如此也就算了。自從流產之後,蘇瑾瑜越發的不願見李沐韻,總覺得她身上籠了太多不該屬於她的怨恨,一點點的吞噬著她亦排斥著眾人接近。
回到廂房之後,沁心正坐在窗前凝望著掛在天際的皎月,連她推門而入的響聲都不曾聽到。蘇瑾瑜擔心她會著涼,從屏風上取過披風替她覆上。
“離十五還差了幾日,賞月怕是早了些。”說著,她搬過凳子同沁心坐在了一塊兒。
沁心抿了抿雙唇,揚長的脖頸雖說有些僵硬,卻並未隨著蘇瑾瑜的話語而轉回過來。明亮的眸華被鍍上一層銀白的光輝,瞳仁的黝黑亦映照著那圓缺不整的皎月。
不知怎的,蘇瑾瑜抖了抖雙肩,不由得伸手扯了扯衣領。今晚的沁心有些不同尋常,好似是憶起了眾多的往事,側頭凝視著她的麵頰,仿佛縈著淡淡的憂愁,讓她觸碰不得。
月色再過迷人卻也抵擋不住烏雲的遮蔽,然沁心這才斂起了眸華,見到蘇瑾瑜就坐在身旁,頭一歪便將螓首倚靠在她的肩膀上。
沁心比蘇瑾瑜稍高一點,歪頭倚靠倒也並不是很吃力。
“今日究竟是怎麼了?早晨離開時還有說有笑的,不過半日的光景,又是有什麼事困擾了你?”蘇瑾瑜伸過右手覆在她沁涼的手背上,一下一下摩挲著,替她捂暖那同是冰冷的心。
沉默良久,沁心隻是動了動螓首尋了個更為舒適的位置,雙眸仍緊盯著那烏雲過後的皎月,四周星光璀璨,卻絲毫入不了她的眸華。
“明日便是娘親的生辰,一旦想起無法在她身前盡孝,心中滿是愧疚,我害怕這輩子當真是出不去了。瑾瑜,我害怕,我真的好害怕。”沁心莫名的恐慌起來,拽著蘇瑾瑜的手臂直搖晃,眸華現出絲絲恐懼。
不知為何,當沁心說出‘娘親’二字時,蘇瑾瑜的心為之一緊。雖說同樣是生離,可她們卻有著諸多的念想,夜深人靜時有著隻烙印在她們腦海中的回憶,也足以支持她們在這個可怕的地方支撐下去,可自己卻什麼也沒有,親人早已不知所蹤,就連回憶,也不過是無邊的苦楚,偶爾想起淩雲時能夠暫時的溫暖她冰冷的心,可卻遠遠暖和不起來。
“再過幾年也就到了出宮的年齡,隻要你現在好好的,又有什麼好害怕的呢。”蘇瑾瑜反握住她的手,輕聲的說道。
依照沁心的脾性,不爭不奪,又怎會惹上什麼麻煩事呢。若以後也是如此,又何必擔憂將來的事情。
隻是,她不懂,向來恬靜的她今日怎會突發的驚恐起來呢。而她說的害怕,好似真的是遇上了什麼難為之事,是她所不願,卻又是無能為力的。